一、有BL(聖荷西X何魯西)

二、索緒爾這回沒出場。
 





  報告送來的時候是個下午。金黃色的陽光從窗戶照進來,斐揚的草皮總是翠綠。聖荷西打開了裝著報告書的牛皮紙袋的時候有些緊張,彷彿那裡面的秘密會咬手一般。

  何魯西走到他身旁坐下的時候聖荷西才看到一半,既是戀人也是兄長的遊俠接過他看完的部份細細看了起來,偶爾發出一點感嘆詞。

  風吹過樹梢的時候會發出沙沙的聲音,公會偶爾安靜,偶爾吵鬧。看完報告以後聖荷西揉揉太陽穴,不怎麼舒服的閉了閉眼。

  「難怪索緒爾這麼乖。」何魯西輕輕的說。

  在那種家庭出身的孩子,通常只會長成兩個極端。也許是幸運,索緒爾是乖巧的那種極端。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夠避免被打,所以那些孩子要不是隨時隨地都將自己武裝得非常強大,要不就是表現得極端乖巧開朗,因為他們必須確保不會有人靠近自己。但索緒爾的狀況或許兩者兼具,那是個其實很聰明的孩子,知道如果一直笑著,就不會有人問他的過去。

  「……這種案例很常見。」聖荷西不耐煩的揉著眉心。

  游手好閒的父母、很年輕的時候就生了孩子、拳打腳踢、出生率和人口成長率不成比例、那是社會最底層的現實,是真實的一角,是索緒爾出生的地方。報告書裡附上了照片,似乎是偷拍的,那對男女眼神渙散,面部還有些浮腫,年紀甚至比聖荷西還要再小一點,看起來卻如同五六十歲的人一般。

縱然如此,還是看得出來索緒爾長得像他爸爸,縱然長期酗酒服毒,那個三十六歲的男人還是可以從輪廓上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必然是個帥哥。母親也長得不差,雖然如今都已經被歲月、空虛、和長期的酒精藥物給搞壞了。索緒爾是他們的長子,在他之後,那對夫妻有過兩個女孩三個男孩,但長大的卻沒有。

雖然說是那對夫妻的孩子,卻不能確定是不是真的是他們的孩子。拉斯特莫爾用著一點都不像個商人的娟秀字體在底下加了這麼句附註,還畫了一隻吐著泡泡的小章魚。

  「可他們都不是索緒爾,嗯?」何魯西把報告書稍做整理之後放在桌上,風吹了進來,用紙鎮壓住的文件飛起一角,窗外梔子花盛開,香味隨風飄入,卻沒誰有心思嗅聞。

  「他是個好的肉盾。」雖然他對怪物逼近的冷靜源自小時候面對拳頭的經驗,聖荷西有些煩躁的想。難怪呢他就覺得怎麼會有人不用訓練就可以冷靜的面對怪物,原來是因為小時候曾經面對過更沒有道理沒有原因的暴力。

  「我知道。」何魯西看著窗外。

  「該揍的我還是會揍。」聖荷西的聲音有些乾澀,像是說給自己聽。

  「應該的。」

  「不教而殺謂之虐,我不會讓他有不知道為什麼被揍的狀況發生。」

  「荷西一直都是這樣啊。」何魯西轉過頭來,輕輕淺淺的笑著看向聖荷西。並不是特別鼓勵或是有什麼其他情緒的笑容,而是很平淡的、像是平常時候一樣的笑容。

  「做了他該做的事,在老子眼皮底下,誰敢揍他就是跟我過不去。」重新拿起報告翻了一翻,聖荷西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說是自己的徒弟,他不瞭解索緒爾的事情倒是堆得像天一樣那麼高;從夢羅克出逃到普隆德拉的索緒爾、加入了十字軍團的索緒爾、遊手好閒差點要走回自己父母老路的索緒爾、後來的索緒爾……。

  「荷西好凶喔。」何魯西呼呼地笑了起來。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啊,」聖荷西不自在的紅了臉,孩子似的哼了一聲:「如果那兩個傢伙現在跑到這裡來找索緒爾,還不知道誰會出手呢。」

  「誰會這麼笨,出手給他們看到啊。」何魯西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但他這瞇眼的動作聖荷西可熟悉得很,那不是笑的時候的動作,是彎弓搭箭準備屠殺膽敢動到他帶的一轉職小朋友的動作。

  說別人呢,自己還不是一樣。聖荷西扁了扁嘴,繼續重翻報告書。

  報告裡提到了一個人,那個叫做列維坦的盜賊。不得不說拉斯特莫爾雖然死愛錢,但是收多少錢就真的做多少事。他說那個叫做列維坦的盜賊可能是索緒爾轉變的原因,因為根據六年半前的資料,指認死去的無名屍為列維坦的人,就是索緒爾。報告上還附上了當時簽名的備份,雖然簽得很凌亂,卻仍看得出來,是索緒爾的簽名沒有錯。

  那種龍飛鳳舞鬼哭神號的鬼字,也只有他這個不成才的徒弟才寫得出來。

  「莫斯科比亞真遠。」何魯西說。

  「嗯。」

  「索緒爾經常唱的那首歌,不知道是不是莫斯科比亞的歌?」那首奇異的小調,不知道是因為走音或是沒學好,聽在耳裡,總有種微妙的感覺。像是唱的不是歌,而是某種無以名狀的愁苦和懷念。

  「知道這個也沒有什麼意思。」如果那是他不想說出來的事,什麼也不要問反而比較好。他們透過其他管道刺探索緒爾的過去,已經是很過份的行為了,聖荷西翻著厚厚的報告書,不承認心口湧起的那抹情緒,叫憐惜。

  縱然他和哥哥的戀情不被祝福,且因此和家裡斷絕關係,但他們至少在童年時期是幸福的。並不特別富裕的家裡給了他們一個安穩的童年,平淡的少年,沒有無原因的打罵,一切都可規則可循。即使後來他們因為戀愛而和家裡鬧翻了,逢年過節的送禮奉養卻還是沒少。這麼多年過去,偶爾會接到媽媽的隻字片語,要他們注意氣候和保暖……都是微末小事,但都讓人心暖。

  但索緒爾沒有。還很倔強的青年用笑容偽裝自己,迴避著他人的關心,不承認自己需要被關心,覺得這些小事都是不重要的……年輕人嘛。聖荷西想起自己以前,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

  路上都能找到個乖徒弟呢,這就是人品。

  「荷西,你這表情啊,」何魯西起身,把報告書從聖荷西手中抽走、放到桌上,像是在說這種事情就放著吧,沒什麼好在意的:「簡直像個傻爸爸一樣。」

  無論索緒爾的過去曾經有過什麼,現在的索緒爾是他們認識的索緒爾,是他們要保護在公會這個羽翼之下的索緒爾,那就夠了。什麼小調、什麼過去、什麼黃沙,都是過去的夢了。

  「你才沒有資格說我啦。」聖荷西孩子氣的嘟噥著。

  「有個可愛的兒子也不錯啊,哈哈。」

  斐揚的夜裡,有梔子花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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