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本篇是小鹿和洛伊德成為親子關係的一篇。

2.有點悲傷。



  那是來到這個公會多久以後的事情呢?那時候洛伊德還沒有從卡薩布蘭加家辭職,每天都很悠哉的在GINTAMAN公會裡紀錄凱特的懶散生活,那時候開始談戀愛的凱特清醒的時間變得比較多,但就洛伊德自己的眼光看起來,卻覺得那個據說是古老魔法師家族成員的賢者根本就是個變態。

  沒事的時候就待在廚房裡,那個亞麻色頭髮的神官總是會弄很多好吃的東西,忙忙碌碌的身影美好得像是個夢,洛伊德非常喜歡看班比在廚房裡轉來轉去的身影,也喜歡班比偶爾弄點小東西讓他吃著玩的疼愛。

  如果有爸爸的話,是不是就是這種感覺呢?洛伊德偶爾會這麼想,然後很快地將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趕出腦袋。人家願意不把自己敢出去還讓他在廚房裡有個容身之處就要知道感激了,像他們這種最低階的刺客什麼都沒有,像是過街的老鼠一樣,誰看見了誰就打。

  那天是個微涼的午後,班比從早上開始就把大量的糖和蜜放在一起煮,整個廚房都是糖蜜和楓糖的甜香,氣味濃厚得只有會長阿銀願意過來,連班比自己都因為太甜而打了好幾個噴嚏,最後乾脆帶起了口罩。

  下午的時候班比拿出了好幾個玻璃空罐子和用長嘴水壺裝好的兩罐糖蜜,笑著問洛伊德有沒有空。

  「陪我去薑餅城好不好?這些東西我自己拿太重了。」

  不知道為什麼,原本應該拒絕的洛伊德,在看到班比的笑容時,卻不由自主的現出身形,接手拿過了那些東西。後來回想,可能是那時候班比的表情寂寞得讓人胸口發酸吧?

  洛伊德從來沒有去過薑餅城,也沒有看過雪。當他們剛剛抵達薑餅城的時候,班比看著瞪大了眼睛的洛伊德,笑吟吟地為他解釋那個是什麼東西,還帶他在薑餅城裡面繞了一圈。

  然後班比帶洛伊德走道了一個小小的角落,那裡的雪潔白而沒有被踩踏過,班比說,因為聽說昨天晚上下了新雪,所以決定來做雪糖。

  「什麼是雪糖?」洛伊德問。

  「來。」班比笑笑的拿出了一個小碟子,輕手輕腳地把新雪放到盤子上,堆成了一個小小的雪白的高原,然後他拿過糖蜜,小心翼翼地把它倒到雪上。

  糖蜜在冰冷的新雪上很快就凝固了,圓形的蜜黃色糖蜜變成一塊硬硬的糖果,班比把那個糖果拿起來,遞到洛伊德嘴裡。

  「好不好吃?」班比笑著看那個年齡大概只有自己一半的小刺客瞪大了眼拼命點頭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沙色的頭髮:「要不要玩?」

  「……咦?」洛伊德吃驚的接過班比遞給他的糖蜜壺,帶著不知所措。

  「我們一起畫吧,這個很好玩的。」班比又拿出了一個盤子裝雪,軟軟的語調很輕很溫柔:「反正雪這麼多,不用擔心沒有原料的。我們一起畫完吧,好不好?」

  「……嗯。」洛伊德點點頭,學著剛剛班比的動作,小心翼翼地用糖蜜在雪上畫了一個圓形。第一次看到自己畫出來的東西凝固變成硬糖的時候,洛伊德開心得幾乎要哭出來,他從不知道世界上有這麼溫柔潔白而又冰冷甜蜜的東西。很快地洛伊德不滿足於圓形的雪糖,方形、三角形、人形、樹木……濃稠的糖蜜是很好的作畫素材,取之不盡的新雪是畫布,洛伊德開心的畫出一個又一個小小的硬糖,卻在用掉了半罐糖蜜以後,卻發現班比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停下了動作,只是怔怔的看著自己。

  「……?」洛伊德有些驚慌的想著是不是自己太過得意忘形了的時候,卻看見回過神來的班比對他露出抱歉的表情。

  「對不起,我剛剛不小心就看得入神了……」班比苦笑著搔了搔鼻尖,像是要掩飾些什麼的低頭畫起了圓形的雪糖:「角羊也很喜歡呢……雪糖。」

  洛伊德眨了眨眼,想到自己閱讀過的資料。他記得角羊是一個很奇怪的騎士,出身吉芬,著重精神力的修煉,和班比是情人的關係,在四年前夢羅克魔王分身突然襲擊的意外中失蹤,至今下落未明。

  「我以前要做雪糖的時候都和他一起來,他好喜歡用糖蜜畫圖,畫得好漂亮……」班比一邊畫一邊講著,語氣又急又快,像是急著講完一樣:「不像我只會畫圓形,他那時候還笑我,說那都交給他來畫就可以了,我也說好啊,那以後我只要負責煮糖蜜,你要負責畫全公會的人要吃的份量哦,他也說好……」

  說著說著眼淚就落到了雪上,滾燙的淚水在雪上融出了小小的洞,班比把盤子移開,苦笑的放下了糖蜜罐子抹淚。

  「對不起,我們今天出來做雪糖應該是要開心一點的,又不是在他不見以後就沒有自己出來做雪糖,我這樣真是的……」班比笑著用袖子擦淚,卻不能阻止那些透明的液體越滾越凶。

  而洛伊德看著班比手忙腳亂的把盤子和糖蜜放到眼淚滴不到的地方,忽然很難克制自己想要安慰這個人的想法。他是刺客出身,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是對的,但他想起自己的好友米克總是會用擁抱安慰自己,感受人體溫暖的時候,真的會很有被安慰的愉悅呢。

  所以他湊上前去,輕輕的摟抱住了班比。雖然相對瘦小的身體沒辦法像米克安慰他那樣的將對方圈在自己懷抱裡,但洛伊德環抱住班比的手臂卻真誠得讓班比哭著笑了出來。

  「你是在安慰我嗎?」眼淚還在滑落,班比卻笑得溫暖:「謝謝你。」

  「洛伊德。」

  「嗯?」

  「我的名字,洛伊德。」洛伊德有些不習慣的講出了自己的名字。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也不理解自己做出這種違反規定的事情的理由,但他就是覺得,名字被這個人知道的話,他會很開心的吧?

  「……把名字告訴我,這樣可以嗎?」班比詫異的拍了拍那孩子的背,神
色帶點緊張擔憂:「我聽說是不可以說的。」

  「你可以。我可以陪你來做糖雪。每次。」為什麼這個人會這麼溫暖呢?洛伊德擁抱的手加重了力道,覺得縱然因為失去了所愛的人而哭泣,接觸到的體溫卻還是暖得燙人。洛伊德會的詞彙不多,但他朦朦朧朧地覺得,班比就像是一個夢,一個幸福而巨大,溫暖的美夢。

  「……謝謝你。」被一個小小孩子全心信任的感覺如此美好,班比笑著用力抱了抱那個削瘦的身軀,像父親一樣拍了拍洛伊德的頭:「我們趕快把糖畫一畫回去吧,我會跟大家說今天的雪糖是洛伊德做的唷。」

  「……嗯。」洛伊德重重點頭,重新拿起糖蜜罐子,專心而仔細的在新雪上畫起了圖案。

  或許是那個下午的關係,過了幾個星期以後,當班比害羞而期盼的提出,希望洛伊德成為自己的養子並從卡薩布蘭加家族辭職的要求時,洛伊德幾乎是毫不考慮的就點了頭。

  如果他的陪伴可以讓這個人或多或少的覺得安慰而開心,那麼連自己也會感受到巨大的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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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大概是小鹿三十三四歲,小洛十七歲的時候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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