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方站在門框裡,藍色鳳眼在怒氣混雜殺氣的時候總會瞇得特別細,兩把槍已經拿在手上,而其他的男公關圍繞在土方三步之外竊竊私語,就是沒勇氣上來阻止這個渾身散發著凌利殺氣的男人。

  沒穿警察制服的土方穿著簡單的圓領T恤和黑色牛仔褲,緊身直筒牛仔褲合身的襯托出他修長的雙腿和以男人來說翹得讓人實在很想伸手摸個兩把的屁股,如果不是渾身殺氣騰騰的,想必會吸引眾人的目光。

  ……不,現在也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吸引眾人目光……

  「副、副長!」還是山崎先反應過來,急急忙忙收回了手看著那個氣得好像要把手中那兩把槍給捏碎一樣的男人。

  「喔,你倒是還記得我是你的副長啊?」土方把眼睛瞇得更細,大跨步上前抓住山崎的領子用力一拖,就把那個好像嚇得腿軟的青年扯到自己背後,而且還因為慣性作用的關係,讓山崎整個沒站穩的撞上休息室牆壁,發出和門撞上牆一樣的聲音,附帶雖然壓抑了但是還是聽得到的哀號。

  「你的帳,我回去再跟你算。」對撞上牆的山崎毫無同情之意,土方惡狠狠的扔下了威脅之後,轉過身直勾勾的看著金時,湛藍瞳孔裡燃燒著絕對不會讓人誤會的憤怒色彩,把那雙寶石似的眼眸襯托得明亮異常。

  「你們兩個在房間裡,談什麼東西?」很好,很好啊。他就覺得山崎這傢伙最近老是怪怪的,一天到晚往外跑,回到他身邊的時候心情看起來總是很好的樣子,今天他不過多了個心眼,上網去查高杉所屬的歌舞伎劇團是否真的有加場戲,沒想到馬上就發現山崎在說謊騙他……

  好你個山崎、好你個金捲毛,原來最近山崎這傢伙都是來找這個金色捲毛頭啊、來找這傢伙還特地隱瞞他啊,好、很好,這兩個人之間到底有什麼問題?

  相對於土方的怒氣沖沖,金時倒是只驚訝了一下,馬上就恢復了從容的態度。

  現在什麼情況?為什麼這隻小黑貓登場了?啊啊啊,雖然看到喜歡的人出現阿金是很高興的,不過說實在的很破壞氣氛啊,阿金難得想走寂寞好男人路線的,一下子氣氛就變得不知道該說尷尬還是好笑了。小黑貓,你應該晚十分鐘過來的啊,出現的時機不對了啊!

  不對,冷靜想想,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可愛的小黑貓,土方,副長大人(山崎調),怎麼會怒氣沖沖的找到這來,一副「果然這樣」的表情?等等,好像有點眼熟,捉姦在床,這是捉姦在床嗎?這隻小黑貓難道是誤會了他和這個吉米之間有什麼嗎?會有什麼嗎?這是誤會、這是個天大的誤會啊親愛的小貓!

  「這個,副長大人可不要誤會了啊,」金時舉起雙手作投降狀,一臉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毫無誠意的誠懇:「我跟吉米可不會有任何的關係喔,阿金我啊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是個又潑辣又漂亮的孩子喔。」

  「你給我好好的回答問題!不要離題!」土方的表情在聽到金時有喜歡的人之後露出了些許放鬆的樣子,所以沒看到在他身後的山崎一臉緊張,掙扎著想站起來,可是又因為剛剛摔到牆上的時候膝蓋撞到了門板所以痛得蹲在地上發抖的慘狀。

  「是真的啊,我跟吉米只有金錢上的關係……」關係超簡單的,他拿錢來放閃光給我看,這樣子而已。

  「什麼關係!」已經很氣的土方顯然在聽完根本是誤導的解釋之後氣得更兇,轉過身就把那個蹲在地板上的山崎給抓了起來:「山崎你給我講清楚!」

  「沒有啦副長!不是你想的那樣啦!我……我是來找他聊天的!是來聊天的啦!」領子被死死揪住的山崎基本上連氣都快要喘不過來,死命在土方鐵箝一樣的手裡掙扎著,企圖呼吸到新鮮空氣。

  「加油喔吉米,趁現在一口氣把話說清楚吧!」金時在一旁拍著手,完全進入看戲模式。

  「阿金先生你不要誤導副長啦──」啊咳咳真的要喘不過氣來了會死掉一定會死掉哇啊啊──

  「你渾蛋你叫他什麼!?」土方的手抓得更緊了,山崎掙扎著吸著氣,覺得再不趕快把事情說清楚的話自己一定會先死掉,嗚啊不要啦,要死也是在床上死…不是,死有輕於鴻毛有重於泰山,不能在這裡被副長掐死啦要是給他選的話如果一定要被副長幹掉他想要浪漫一點的牡丹花下死這樣他做鬼才能夠也風流──不對為什麼快被掐死了自己的腦袋還要跑題跑這麼遠?

  「哇啊副長你不要生氣啦!我我我是來找阿金先生商討……商討戀愛上的煩惱的啦!」拼命拉開土方的手和自己領子之間的距離,山崎咳喘著回答。

  「戀……什麼鬼東西!」土方的臉像煮熟的章魚一樣立刻紅了起來,像被燙到一樣甩開了山崎,雖然表情有軟化的跡象,但是語氣還是一樣凶狠:「好好一個大男人婆婆媽媽的找他談這個什麼東西!有這種問題不會直接來問我嗎!」

  「唉呀多串君你有所不知,有些煩惱啊,是不能直接跟當事人講的啦。」金時還在一旁搧風點火,用曖昧得不得了,像是決定下課後要跑去偷偷看成人影片的國中生一樣的語氣笑著開口:「雖然我覺得,吉米啊,你最需要的就是把跟我講的那些再跟你們家副長說清楚喔……」

  「這種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教!」土方冷下臉瞪著金時,覺得這個金捲毛真是怎麼看怎麼討厭。

  「那個,副長大人啊,」金時雙手抱胸,笑得很下流:「難道你完──全都不想知道吉米到底跟我說了什麼嗎?你不在意那些他不肯對你說出來的話嗎?」

  而土方一窒。

  說不在乎是騙人的,說不想知道那更是騙人的,如果不在乎的話,就不會這麼介意,就不會氣成這個樣子。土方恨恨的啐了一口,看著那個剛剛被他甩開之後貼在牆壁上的山崎;長久以來都是山崎主動追求著他、總是山崎主動的對他好,所以他從來沒想過這傢伙變心的可能。

  ──但是就算要變心也不應該挑這傢伙啊!憑什麼他土方十四郎難道比不上眼前這個笑得一臉下流的金捲毛嗎!山崎退你的眼睛難道是瞎了嗎!要挑也不准挑這個傢伙啊!

  但是他就是不想問他,就是不想聽這傢伙講,就是不想承認山崎這傢伙居然有對自己隱瞞的事情,就是不想看這傢伙露出一臉勝利的表情……山崎是他的,不管是他的人他的心還是那個愚蠢的腦袋裡的想法都應該是他的,憑什麼有他不知道而別人知道的部份?憑什麼?

  「……副長?」山崎怯怯的看著土方,黑色眼睛裡流露出土方熟悉的關心和愛慕,或許是因為那雙眼睛裡的感情完全沒有改變,所以自己才這麼容易就被安撫了吧,土方想。

  「……」於是他只是咬了咬牙,便轉身往門外走去。

  「咦?副長大人真的完全不想知道嗎?」金時有些訝異。

  「他想說的時候自己會告訴我,」土方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修長的背影帥得簡直像在拍約翰走路的廣告:「不用你來多嘴。」

  「對不起啊阿金先生,我先告辭了……」山崎不顧腳上還痛得要命,匆忙向金時道歉之後就追著那個身影而去,一邊跑,一邊還嚷著「副長你等等我對不起啦我腳很痛你慢一點」之類的話。

  而金時在看到那個黑色身影真的停了下來之後,再也阻止不了唇邊苦澀的笑容擴散。

  「沒想到第二次見面會是這個樣子呢。」抓了抓自己的頭髮,金時笑得愈發苦澀:「糟了,越來越覺得他很可愛了……啊。」

  「誰很可愛?」新八皺著眉頭走了進來:「你在那邊說什麼莫名其妙的話?這個是上次來盤檢的警察吧?雖然說跟山崎先生似乎很友好,但他來我們還是覺得很麻煩啊,剛剛大鬧一場呢。想想辦法啊阿金……你是怎麼回事?怎麼笑的那麼白癡?喂喂阿金,回神啊我們都要開業了!還有,這個門怎麼辦?」

  「……」金時看著那個門板,忍住想要把門板帶回家作紀念的衝動,上前拍了拍新八的肩膀:「好吧小頻果,阿金我就勉勉強強的願意賠償這個因我而起的事故……」

  「講幾百次了不要拿我的下巴開玩笑!」






  不過話又兜回來講,只要是人都有好奇心,更何況事件的主角是自己在意的人,那個好奇心肯定會像雪球一樣,在山頂上的時候只有手掌大,滾到了山腳下的時候,卻已經是比房子還高、可以把人馬牛羊壓死的巨大凶器了。

  所以,三天後,當金時在萬事屋外看見了低頭猛抽菸又到處張望著應該是在找他的土方十四郎先生的時候,他一點也不意外的走上前去,對那個似乎被他的突然出現給驚嚇到的小黑貓打了聲招呼。

  「午安啊,副長大人。」金時笑著打開了門:「是來找阿金的嗎?請進,外面不好說話呢。」

  「不用,我只是來問你問題的,問完馬上就走。」土方沉著臉,硬梆梆的回應。

  「副長大人習慣吹冷風,阿金我可不習慣喲。」金時笑吟吟的回答,然後自顧自的走進了店裡。

  「你……!」土方瞪大了眼,隨即恨恨地啐了一口,也跟著走了進去。

  「啊怎麼,不是很喜歡吹冷風嗎?店裡頭可是很溫暖的,不夠冷、也不夠瀟灑喔。」金時帶笑的聲音從前面傳來,長長的走廊因為還沒開燈的關係看起來很幽暗像個隧道,把店裡和店外隔絕成兩個世界。

  「你個王八蛋誰在意那個東西!我是來找你問問題的!」土方邁開步伐急匆匆的跟上,並且對自己說會這麼急只是因為怕他又逃走,絕對絕對不是因為走廊太暗了而他又怕黑的關係。

  還沒開始營業的店面裡很安靜,燈光還沒打亮,而金時穩穩的前行著,穿著西裝的背影很筆直,看得出來他對這家店的熟悉程度非比尋常,土方跟在他後面走,還沒適應店裡昏暗的眼睛瞇了起來,眼前的人影變得有些模糊。

  然後,金時停了下來,伸手按開電燈的開關,橙黃色的溫暖光芒隨即灑滿了屋子,而土方眨了眨眼,看著那個輕浮微笑的男人。

  「好啦,那麼副長大人來找阿金有什麼問題呢?」

  「少裝傻。」土方握緊了拳頭,恨恨地看著眼前笑得從容而且討厭的男人的臉,死命忍住往那個挺得讓人看不慣的鼻子上落拳的衝動;那天因為把話都說出口了,所以回家就算他想問得不得了,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有問。

  而山崎那個傢伙,他不問他居然就樂得裝傻,什麼也不說的過著和平常一樣的日子,一樣幫他做飯、一樣做便當洗碗洗衣服、用和過去完全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除了知道山崎沒有變心之外,土方承認自己對山崎的煩惱其實一無所知。

  自己最親密的情人有了煩惱,傾吐的對象居然不是自己而是外人,這個認知讓土方感到很挫折,也很氣苦;如果能知道山崎那傢伙在煩惱什麼的話,就可以幫他解決了吧?如果能夠知道山崎到底在想些什麼苦惱些什麼的話,就不會像現在這麼焦躁了吧?

  土方深深吸了一口氣,直勾勾的看進金時那雙紅色的眼裡。

  「告訴我,那傢伙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金時瞇起了眼睛,覺得心口有些微微發酸;那個人很認真呢,非常非常認真呢,正氣凜然,毫不猶豫的,卻是質問著自己關於心上人的事。對著這個喜歡著他的自己。

  而且居然真的問了。

  說實在,當初是逗逗他,才故意說願意把山崎對他說的事情給說出來,可是沒有想到他會真的跑來問,但是這是不能隨便告訴別人的;這算是男公關勉強擁有的自尊,勉強擁有的職業道德吧,客人跟他說的事,是不好隨便洩漏出去的啊。

  縱然那是敵人跟他陳述的事,縱然眼前的人這麼想知道答案。

  「你自己去問他啊。」於是金時笑了起來。

  這應該是你們自己的問題,也應該是你們自己來解決,不管是誰都幫不上忙,也不應該幫忙。

  「……你少囉唆,快點說出來。」我要能問他還用得着來問你嗎!土方恨恨磨牙,因為早就從山崎的報告和資料中知道金時並不是一個容易問出事情的人,所以對於這種挫敗,土方並不覺得憤怒,只是覺得煩燥。

  「為什麼?」金時淡淡的問了。

  「為……」

  「山崎君可是拿了錢來換取阿金的顧問唷,你要拿什麼來跟我換呢?土方君?」

  土方瞪起了眼,原本滾在舌尖的「他出多少錢我拿三倍付給你」被自己硬生生吞下;他是知道的,即使再怎麼無禮再怎麼急躁,這種話也不應該說出口,這個人並不是用隨隨便便的態度和代價就能夠打發的,太過小看他的話只會讓自己吃虧。

  「你想要什麼?」最終,土方選擇了一個雖然粗率,卻應該還在自己忍耐範圍內的答案:「你說出來,我在能力範圍內盡量給你。」他手上所擁有的資料和籌碼都太少,面對一個難以捉摸的敵人,土方事實上覺得很頭大,卻又不得不與他面對面周旋。

  「耶?」金時一愣。

  這孩子,為什麼要說出那麼危險的話啊?在你的能力範圍之內嗎?那麼H…不、親一下就好,讓我吻一下你的嘴唇就好……不對,趁人之危算什麼啊,我可不能在這種時候趁火打劫啊!

  這傢伙究竟有沒有神經啊!這種危險得要命的發言不要隨便出口啊!就算你不知道我喜歡你對你有妄想,也不應該對一個不知底細的人隨便說出這種話吧!啊啊啊真是的,這傢伙怎麼會這麼討人喜歡呢?拜託你露出讓我討厭的地方讓我討厭你吧好不好,阿金求求你了!

  「你看什麼看!」土方低吼著咆哮。這傢伙,這傢伙那是什麼眼神啊渾蛋!對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是看不起他嗎?

  「……還是算了吧。」金時搖搖頭:「抱歉吶,他跟我說的話我是一個字也不會跟你說的,那是阿金的職業道德啊。」

  「你!」土方上前一步,握得緊緊的拳頭幾乎要舉起來揍人,卻又硬生生放下。

  「不過,倒是可以告訴你別的事情喔。」金時雙手抱胸,溫柔的笑了起來。

  「什麼?」

  「那小鬼超級愛你的。」

  「什……這關你屁事!我沒問你這個!」這種事還要你來說!我沒瞎我也看得出來我有眼睛!憑什麼他愛不愛我要你這個外人來多嘴!土方氣急敗壞的克制著自己想對眼前這個老是說廢話的人拳打腳踢的衝動,卻沒發現臉上已經緋紅一片,連脖子後方都染上了羞赧的色彩,紅通通的,像煮熟的螃蟹。

  「你想問的不就是這個嗎?不然你何必特地跑過來確認呢?」啊呀呀呀,整個都紅了呢,明明這麼凶暴這麼認真,卻又這麼純情,直率得閃閃發亮,讓阿金我的眼睛都快睜不開囉;金時笑著轉過身,邁開腳步往休息室走去,還故作帥氣的揮了揮手:「就這樣啦,阿金要去準備營業了,事前的準備工作很忙呢……」

  「你給我等等!」眼看對方真的有結束這次對談的意圖,土方一急便衝了上去抓住金時的上手臂,語氣也不自覺變得急躁:「山崎來找你怎麼可能只說這個,他到底說了什麼、他到底在煩惱什麼!」

  難道山崎比起信任他,更寧可信任這個輕浮的金髮男人嗎?土方不自覺咬緊了下唇,對於自己在山崎心中居然不是一個可以商談煩惱的對象而感到懊惱,也更堅定了他一定要把問題問出來的決心。

  「啊我就說了,老子一個字也不會說的……」快住手啊離我遠一點不要碰我啊!不要靠我靠得這麼近!不要抓著我的手!原本就已經是犯規等級的可愛了,你現在是想讓我犯罪嗎?警察大人引人犯罪啊!不可以啊!

  「不說是吧,好!」土方氣勢洶洶的伸手入懷,金時原本以為他會掏出一把槍指著的太陽穴要他一五一十的全部交代出來,連大喊「警察殺人啊」的心理準備都做好了,下一瞬間土方掏出來的東西卻讓他傻了眼。

  「你給我寫出來。」一隻原子筆,和一本小小的筆記本。原子筆是便宜的牌子,而筆記本是小小本的六孔活頁,黑色牛皮的封面很陳舊,感覺上已經用了很久,內頁是最便宜最古板的白底黑色橫格,亂七八糟的寫著一些潦草的字。土方翻到了空白的頁面,把筆記本和原子筆一起遞給金時,嘴角努了努,意示他趕快動筆。

  別,這麼認真啊。

  用這麼直率,這麼透明無垢的藍色眼眸望著我,這樣是不行的。阿金會受不了的,會什麼都想替你去做的。可是不行,不可以。

  金時接過筆記本,苦惱的皺起了眉頭;山崎他對我總是用毫無保留的態度陳述著你們之間的事,多少是因為感到保險吧?或者說,是對自己的信賴吧?不管如何,既然對方都相信自己不會講了,那麼不能講就是不能講。

  說是對客人的誠信也好,勉強是為了朋友也罷,你再怎麼懇求我,就算看到你這個樣子,阿金也只能選擇不說。

  怎麼辦呢?眼前這個,沒見幾次面卻幾乎讓自己瘋狂的人,氣呼呼的,應該說,就算討厭也向自己低頭,只求問出答案--為了心愛的那個人。沒理由,也沒必要幫這個忙啊--縱然是為了你,阿金沒理由去維護這樣的愛情。

  就算你這樣看著我。

  想了想,金時合起筆記本遞回給土方,輕輕嘆了口氣。

  「……能給我一根煙嗎?」

  「啊?」土方皺了皺眉,顯然對他不合作的態度很不滿,卻還是從口袋裡掏出了菸盒,打開蓋子遞了過去。

  「謝謝。」是HI-LIFE啊,這種煙的味道很重呢。

  金時點起了菸,看著裊裊白霧,思考著該怎麼開口。

  土方想知道山崎跟他說了些什麼、想知道山崎問了他什麼。不過這個問題其實很難回答,因為山崎來找他的時候,與其說是諮詢,其實還比較接近閒聊,不管大事小事,不管酸甜苦辣,甚至不管到底聽在旁人耳裡到底有多肉麻多白痴多噁心的話,山崎都會說出來。

  不過,一開始的時候,所擔任的,是愛情方面的顧問吧。

  會無助的尋求一個其實並不熟悉的人的幫助,肯定是兩人的相處上存在著某些難以言喻的問題;並不是說他們的愛情不深刻,也不是說他們的愛情不夠強烈,事實上山崎和土方的戀愛是很純粹的,而且看得出來,不管是山崎還是土方,他們的心裡都強烈的思念著所愛的那個人。

  那麼,他們之中的問題會出在哪裡呢?

  吸了一口菸,緩緩噴出白霧的同時,金時看著那個已經明顯表露出不耐煩,鞋尖不斷踢著地板的男人。

  山崎其實一直在困擾相同的事。

  「…在我工作的地方呢,有個女人很可憐,跟我這麼哭訴著。」

  土方說什麼就會去做的山崎,土方一點心疼就會心疼的山崎。

  「呃?」土方一愣,原本似乎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又察覺了什麼似的閉上了嘴,也拿出一根煙點了起來,靜靜的抽著,藍色眼睛忽閃忽閃,直勾勾地凝視著說起故事的金時。

  「他的老公是個很帥的人,又很努力工作,人人都喜歡他。」

  視土方為無法反駁的存在。

  「可是,那個女人卻不開心。不是因為那個女人不愛那個老公,而是太愛了。」

  因為,他感覺自己配不上他。

  「那個女人覺得自己是個很普通、很平凡的女人,當初會跟老公在一起實在是奇跡。」

  山崎退,對於身為土方情人的自己毫無自信。

  沒有自信,就會對感情不安,因為會認為自己無法抓緊這份愛情。但是山崎這樣一點也不奇怪。

  看了看眼前的土方,金時想著。

  一點也不奇怪。

  「她心思相當細膩,很快就注意到,就算已經結了婚,但老公身邊還是有許多愛慕他的人。」金時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將菸抽盡,然後拿過距離他們最近的桌子上的煙灰缸把煙攆熄,自嘲地笑了起來。直起身子的時候金時臉上沒有笑容,深紅色眼睛定定注視著土方。

  「但是啊那個老公,人雖然帥卻相當的遲鈍。連有許多人喜歡,他一點都……」頓了一頓,金時臉上露出來的表情是難得的正經嚴肅,望著土方的眼睛若潭水深深,不見底:「沒有自覺。」

  「誰、我……」似乎被金時意料之外的認真表情給震攝住了,土方反射性的張口想反駁,最終卻又只是恨恨的別過了頭,垂下眼睛看著地板:「那個……那個、笨蛋……」

  於是,沉默瘟疫似的在兩人之間尷尬地蔓延開來。

  「……啊啊,我居然跟你說了工作上的煩惱呢,真是傷腦筋啊。」最終是金時打破了沉默,故作無所謂的揮了揮手捏著肩膀,用不耐煩的表情轉身離去:「工作了工作了,今天跟你說的事,可別跟任何人提起喔。」

  「等等!」土方再度抓住了金時的手,只是這次抓的居然不是穿著衣服的手臂,而是直接抓住了他的手掌。

  「又幹麻啊──咦?」不要亂碰不應該碰的地方啊幹麻牽我的手!你鄉下的媽媽沒教過你男人的手不可以亂牽的嗎!快放開!不然我就在這裡把你就地正法──金時心裡的哀號還沒結束,就看到土方從口袋裡掏出了兩張鈔票往他手中狠狠一塞。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不算什麼,就當作是佔用了你的時間請你喝茶的錢好了!」話根本還沒講完,土方急急忙忙的放開了金時的手之後就轉身往店外衝,修長的雙腿跑起來和視覺印象一樣飛快,幾個眨眼之間就看不到人影了。

  「喂、喂!」金時攤開著手裡捏著的那兩張鈔票,赫,還是福澤諭吉呢。想起上次看到的山崎的錢包,再看著手中這兩張鈔票,金時嘆了一口氣,把那兩張鈔票小心的折了起來放在襯衫的口袋裡:「你也太闊了吧……」




**
不重要的小設定:

那件牛仔褲是山崎買的。






  望著手中的白色瓶子,土方眉頭皺了起來。

  這大概是之前山崎買的吧?以他的個性來看,先買些以後會用到的東西備用是常見的事。防範未然,山崎總是先在他之前想好做好未雨綢繆的準備,以便兩人有需要時可以馬上用到。就連美奶滋也是,沒有一次吃飯的時候美奶滋不夠用。

  想著,土方胸口悶了起來。

  仔細想想,自己又做過什麼呢?

  「副長?」

  擦著未乾的頭髮,剛洗好澡、渾身還是水氣的山崎走進房門,疑惑的望著坐在床上的土方(而且一見到他進房就緊張的坐直身,直直的望向自己),問著:「副長,我以為你睡了。」

  「我想等你進來。」土方皺了皺眉,閉上眼。應該是隨口的一句話,山崎卻覺得胸口熱了起來。

  聽到這樣的話當然開心。

  想著,山崎也爬上床。

  「一起睡吧?」

  原本是有些擔心的。

  自從三天前被副長知道自己偷跑去找阿金,副長就顯得悶悶不樂。那的確會讓副長不開心,副長也說了,為什麼有事不跟他講?不過在阿金跟副長亂說話時,副長說了「他想說的時候自己會告訴我」,之後就再也沒問過關於那天的事;也許是因為那樣副長才悶悶不樂。

  副長想知道,自己當然應該說。

  但卻不能說;因為,根本不算是大不了的事,根本只是自己無端尋找的煩惱。副長從未做錯什麼,一切只是自己的問題。既然這樣,跟副長說了只會讓他更加困擾,因為不是告訴副長就能解決的事,反而會讓副長感到難過吧?

  其實,打從一開始不去問人,副長就不會如此悶悶不樂了。

  問題在於自己,自始自終。

  所以忍到今天副長才會突然生氣吧?今天下午的時候,副長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說要一個人出去走走,那時候山崎本來還暗自神傷說副長真的生氣了以後要是副長都不讓自己靠近怎麼辦啊之類的,一邊整理家務,一邊想著如果副長真的這麼生氣,即使冒著被打成植物人的風險、即使之後會被罵成豬頭,還是應該跟副長坦白吧?

  不過上班前土方就回來了,帶著一種很難言說的神色,在車上的時候也只是安安靜靜的抽著菸,在警局的時候甚至也很少大聲罵人;原田和齊藤甚至還擔心地湊過來偷偷問山崎副長是不是生病了還是被外星人掉包之類的,而他只是重重嘆了口氣說是自己惹副長生氣了,結果居然被兩位同事用憐憫的眼神看著,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還畫了個十字架,喂,有沒有這麼失禮啊!

  下班之後副長也只是用粗暴的聲音要他去作飯然後洗澡……本來以為副長今晚不讓自己睡在床上了嗚嗚嗚……現在看起來好像比預料中好,雖然不用睡沙發,不過低氣壓狀態的副長好像也不好接近,這都只能說是自己活該,山崎退,你這個大白痴,好不容易可以和副長在一起,偏偏自己那麼笨搞砸了吧……

  但看起來副長似乎沒那麼生氣,但還是……悶悶不樂?



  山崎擔心的坐到床上,結果被土方一把推倒。

  以前好像也有發生過同樣的事?!山崎閃過這個不重要的想法,然後摔到床上後,土方手壓住山崎手腕,伏下身用力吻上。

  笨拙的伸出舌頭,像在模仿過去山崎做過的動作。

  山崎驚訝的睜大眼,視線模糊中看到土方緊閉眼,卻是一臉激動的樣子。

  副長……怎麼了?山崎滿是擔心,而土方繼續強硬的舉動,吻下、吻下、吻下。

  等兩人已經呼吸困難,只能起身喘息深呼的時候,山崎心疼的伸出手,撫著滿臉通紅的土方。

  「怎麼回事,副長……」土方抿著嘴,表情看起來快哭出來。

  山崎又問了一聲,卻被土方伸手擋住嘴。

  困惑及訝異,山崎望著那雙變得溼潤的藍色瞳仁。

  土方張口,猶豫了很久,好幾次要開口卻又將話收回。

  良久,他才勉強說了。

  「我,不值得你信任嗎……」

  山崎一驚,慌張的說了:「怎麼會,我一直全心全意的相信副長啊……」

  「我不是說這個!」土方吼了,把山崎嚇了一跳。

  「不是說這個……」重覆一遍,土方將頭靠在山崎肩頭。

  擔心的山崎,想抱住土方手卻被扣住,正要說話,聽到土方悶悶的一聲:「讓我這樣子……一下。」

  鬆開壓住山崎的手,土方閉上眼,思考著。

  為什麼會這樣。

  腦中是那個金捲毛講的無聊故事,什麼可憐的女人的,編得爛死了,但就是聽的懂。

  平凡的覺得配不上優秀的對象嗎?開什麼玩笑!什麼時候自己成了高不可攀的人?

  還說因為有許多人喜歡,所以開始擔心害怕起來了。難道自己這麼不可靠?就算有別人喜歡、就算有別人喜歡……就不能更相信自己一點嗎?

  就不能有自信一點嗎?

  明明……是這麼喜歡你。

  情緒幾乎無法壓抑。想到這裡時,土方感覺山崎抱住自己的頭。

  猜準時機似的,適時給予安撫。

  總是這樣,需要的時候就會出現,想見到的時候馬上就能找到。土方從未懷疑過山崎對他的愛,因為山崎總是讓他感到無比的心安。

  也許因為這樣,才從未想到山崎也會有煩惱,從沒想過山崎如此不安。所以山崎總是在他面前露出不用擔心的笑容,所以山崎才不得不去找不在自己身邊、理論上不會發現的那個男公關坂田金時商量事情。

  結果,連自己也得靠那個男公關點醒,才知道原來山崎一直在困擾。

  被那個男公關說是遲鈍,原本應該會很生氣的。

  但氣的是,自己的確就是遲鈍。

  遲鈍到沒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都對山崎作殘酷的事。

  抬起頭,土方看著一見到他,又是充滿擔憂的山崎的眼神。

  土方又閉上眼,鎖緊眉頭。

  「來做吧。」

  「咦!?」

  山崎驚呼,卻見到土方開始解著自己的衣服。

  「等、等等等等?!」

  「怎麼?不想做?」土方眉頭始終沒鬆開,手緊抓著山崎的睡衣。

  「不……」怎麼可能不想做,但是,現在副長為什麼?山崎無法阻止自己的不安,無法看到副長帶著受傷的表情,做著明顯自己不習慣的事。

  「副長,怎麼了?快告訴我,不是被欺負了吧?沒有被怎樣吧?」

  「沒事!」土方吼了起來,讓山崎愣得說不出話。

  「……我沒事……」又說了一次,土方胸口整個揪緊;對,他沒事,痛苦的都是山崎。

  為什麼明明是我傷害你,你卻總是為我這麼擔心?你為什麼要這麼縱容我?為什麼即使受傷了,也不對我喊疼?我不能承受你的疼痛嗎?我不是你受傷了之後可以回頭尋找的那個人嗎?我不是……你可以信賴的人嗎?

  咬緊牙,土方褪下山崎的褲襠,輕輕的將山崎挺直的部位握起。

  「副長?!」山崎倒抽一口氣,望著輕輕搓著那個部位的土方。

  土方望著山崎,表情認真的。

  「你……喜歡這樣吧。」說完,土方張口,含了進去。

  山崎驚住了,視線中的土方很努力的,含入,退出。

  勉強的動作,痛苦的動作,但土方沒有停止,也沒有猶豫。

  只是一臉受傷的表情,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

  心痛的感覺大於一切。山崎扶著土方的頭,讓他退開身。

  被推開的土方一臉驚訝,然後喊了出來:「怎、怎麼,不喜歡嗎!」

  「當然是喜歡!被喜歡的人這樣做,沒有不高興的吧!」山崎也吼了,比以前任何時候還大聲的。但見到土方一臉驚訝的表情,山崎壓下激動的情緒,低聲說著:「但是副長,我怎麼可能會讓你這樣……」

  讓你在這種情緒下做。

  而我一個人享受?怎麼能允許!

  「副長、我的副長,你怎麼了?」坐起身,山崎伸手抱住土方,胸口傳來陣陣抽痛;他的副長,他最驕傲的那個副長,他最喜歡最喜歡的那個副長,他那個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裡怕化了的副長,他想要用盡全心全力去疼去愛的副長,為什麼露出那樣的表情?為什麼受傷了?他怎麼捨得?

  「你看起來……好像快要哭出來了的樣子……怎麼了?我做了什麼惹你生氣的事嗎?」不然你怎麼會那麼難過?你為什麼這麼痛苦?我愛你愛得不夠嗎?我做錯了什麼嗎?山崎抱著那個溫暖的身體,有些難過的想著。

  「沒有,一點也沒!」土方抗聲回應。

  「那為什麼要勉強自己?」

  皺緊眉,土方沒回應。

  山崎擔心的撫上土方的臉,後者身體抖了一下。

  又是這樣。又是在安慰我。

  抓住山崎的手腕,土方閉著眼,咬牙。

  總是這樣早一步的表達自己的愛。總是安心的躲藏在這樣的愛裡面。

  但是、但是。

  土方睜開眼,見到山崎心疼的眼神,還有擔心的表情。

  土方伸手,用力摟住山崎。

  「副長……?」啊副長主動的擁抱耶好開心。山崎快樂的感受土方身上的體溫和沐浴乳的香氣,有些出神的想著。

  「……不這樣的話……」

  「嗯?」

  「不這樣的話,怎麼能表示……喜歡你……」

  山崎呆住,而土方抱得更緊。

  好一陣子沒有聲音。

  在土方開始感到疑惑時,山崎才回過神來似的緊緊抱住土方,力道之大,讓土方覺得被抱住的地方有些隱隱生疼。

  「副長,我做夢嗎?我我我其實已經睡著了吧?我我我……我、我……如果這個是夢可不可以不要醒來?我可以再聽一次嗎?」

  下一秒,山崎被推開,然後狠狠的被揍一拳。

  好痛,果然不是夢。山崎想。

  跌到軟綿綿的枕頭上,山崎望向眼前的人,土方,滿臉潮紅的握緊顫抖的拳頭,狠狠的瞪著他。

  說那什麼話?為什麼好不容易說出那種不好意思的話,卻被當作作夢。咬咬牙,土方閉上眼。他實在受不了山崎如此不相信他的坦白,何況那又是說不出口的話。

  雖然滿載心意,卻總是說不出口。

  想了想,土方睜開眼,將一個枕頭扔到山崎臉上,聽到山崎哀了一聲。

  「副長?」山崎想將枕頭移開,卻被土方壓回去。

  「不准拿開!拿了我就用這個悶死你!」土方的怒聲,山崎只好乖乖的用枕頭擋住臉。怎麼回事?副長怎麼了?不好意思嗎?可惡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告白的副長居然害羞成這樣?等等山崎,你冷靜點,現在是什麼情況?

  噗。

  什麼聲音?

  啪。

  怎麼了?

  聽起來像是布團扔到床上的聲音。不對,之前是先聽到布磨擦聲……副長正脫下衣服扔到床上?長期的密探訓練讓山崎全聽出來,不禁吞了口口水。

  副長在幹麻?副長想幹麻?到底怎麼回事?啊啊啊好想看,他現在好想看著副長啊!他好想看著那個居然對他說了「喜歡」的副長啊!好想看好想看啊!可是,如果看了一定會被殺掉吧,啊,但是真的好想看啊……

  然後是什麼蓋子打開的聲音。

  土方嘆口氣,看著白色藥瓶,然後用顫抖的手擠出透明的液體,直到載滿手掌。不會不舒服,土方試著說服自己,待手指全溼潤後,慢慢伸向自己股間。

  這樣,就行了吧?

  咬緊牙,探進那不習慣使用的洞裡。

  深入、深入,像山崎對他做過的一樣。

  弄得極度溼潤,好讓自己及山崎間不再有磨擦。

  感覺很羞恥,但,這樣就行了吧?

  土方有些頭昏腦漲的想著,然後跨上山崎,輕輕握住山崎挺立的部位,慢慢的往下。

  瞬間感覺到,山崎扔開枕頭看著眼前的人:「副長?!」

  「不是叫你別看嗎……?」喘著息,土方狠狠的瞪著山崎,但滿是羞紅、輕喘、微傾的身子,簡直魅態百出、無法讓山崎理性看待。

  等等。山崎強拉自己回到思考狀態。視覺上當然很刺激,不過,現在不是享受這個的時候。

  「副長!!!!你在幹嘛!!!!」

  「還能幹嘛你眼睛瞎了不成給我閉上眼睛!!!!!」土方吼著,一手撐住自己的身體,另一手握住山崎那邊,慢慢的對準。由於自己能控制,感覺當然比較不痛,但更多的是羞恥的感覺。

  別這樣看著我。緊閉眼,土方慢慢沉下身。

  慢慢的將熾熱的部位,深入自己體內。

  充實的填滿,完全進入,土方深吸口氣,努力適應那不自然的感受。

  然後感覺腰被雙手扶住,土方睜開眼,看見底下的山崎。

  紅著臉、一臉忍耐,卻充滿憐惜。

  「十四郎……」

  就說,別那樣看我啊……吸了口氣,土方手撐住,彎下身。

  在山崎露出驚訝表情之時,土方湊近山崎耳旁。

  「你叫我再說一次,我就說給你聽。」壓抑的低聲,夾著喘息,「……喜歡……」

  山崎腦中一片空白。

  退回,土方坐直身,帶著笑容。

  「這樣,就滿意了吧?」輕聲說著,土方笑著瞇起眼睛,兩手撐在山崎身旁,滿意的看著那個滿臉泛紅又一臉不敢置信的傢伙的傻臉,他知道山崎現在很高興,那個白痴臉,有什麼表情都看出來了。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要怎麼做?

  土方不太清楚,只能慢慢的動著腰,讓山崎可以在自己體內動作。--說實在的,一點也不容易啊!

  清楚的感覺得到,而且,如此羞恥的。

  勉強的動作,感覺疲憊,但,除此以外,想不到其他辦法。

  我要你覺得高興,然後,再也不擔心其他人對我的愛慕眼光。

  但是我想不到其他辦法,可以治療你因我的粗心大意而受的傷。想不到其他辦法,讓你覺得誰也不能從我的手中搶走你、自然,我也不會被任何人從你手中搶走。

  想不到其他辦法,可以證明我愛你。

  「可、可惡……」咬緊牙,土方已是滿身大汗。為什麼、會、這麼困難……

  然後,山崎扶住土方的腰。

  「十四郎……」喃喃地,山崎望著土方,動起腰。

  「嗚!」土方驚呼,身下激烈的動作,一下讓他亂了秩序。

  一次、一次、又一次的……

  「……啊、啊啊、啊……哈……」無法忍耐,呻吟自然的流出。這是,尚未壓抑的聲音。

  「十四郎……」喘息,山崎滴下了汗:「叫……我的名字……」

  什麼……?土方迷茫的望著山崎,混亂的呼吸讓他幾近無法思考。

  名字?

  「山……」……不……是……

  「退……」一個字一個字,從土方口中溢出,「退……退……!」

  「十四。」深吸口氣,山崎坐起身,讓土方躺到床上,曲起土方的腿,動作著。

  「好高興……」喘息間,山崎激動起來,「我好高興……十四。」

  縱然不清楚土方有沒有聽到;掩著臉,全身都在抽搐的土方。

  壓上對方的手,然後吻上。

  根本,什麼也不用說。

  不需要什麼證明,也不需要別人來提醒。

  根本就很明白,彼此之間的感情啊!






  激情結束之後,房間裡只聽的到喘息。

  明明已經十二月,熱氣卻弄得窗上都結水滴。

  吻著,一手摟著對方,另一手十指相扣。

  「……副長,要洗個澡嗎?」山崎輕輕的問了,而土方只是懶洋洋的趴伏在枕頭上,好像連說話都少了力氣似的,只是懶洋洋的搖頭。

  而山崎又吻了土方好幾下,才放開了對方的腰,伸手去床頭櫃上,把一本小小的行事曆拿了過來,從抽屜裡拿出紅色原子筆,在今天的日期上畫了一個幾乎佔滿整個格子的愛心,然後又把行事曆和筆放回床頭櫃上,愉快的緊緊抱住土方。

  「……你畫那個什麼鬼?」土方稍微扭動了一下身體,有些不安的問那個把自己摟得死緊還發出愚蠢傻笑、幾乎都可以看到他的背景是粉紅色小花到處飄的枕邊人。

  「是大大的紀念日,是副長跟我告白的紀念日……」山崎抱著講完就會被揍的決心,說得又快又急,卻又遮掩不住滿臉幸福的燦爛笑容:「怎麼會這麼幸福呢,副長…啊不對,是十四郎。十四郎,我好幸福,幸福得都要飛起來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土方並沒有拔拳頭,甚至也沒怒目而視,微微張開的嘴巴甚至沒有大吼,只是輕輕地哼了一聲。

  「誰也搶不走的,不管是搶你,還是搶我。」

  「十四郎……十四郎再說一次我愛你好不好……」

  「不要……你給我滾……」

  「我想錄下來當手機鈴聲……」

  「你去死啦!」

  「十四郎……」

  「幹嘛啦!」

  「我愛你。」

  「……呃。」

  「最愛你了……只愛你。」然後便是輕柔的親吻,軟得像羽毛般的親吻輕輕輕輕,灑落在嘴唇上;那是不帶慾望氣味的淺吻,像是讚歎最心愛的寶物一般,虔誠而帶著憐惜的淺吻。

  窗簾外有陽光灑落,然而,誰管他呢?


**

本回的H場景依然感謝小山羊XD


**

不重要的小設定:

其實山崎喜歡「紀念日」的感覺﹨(╯▽╰)∕



十一(完)

  小黑貓急驚風一樣的來了又走,接下來就換成小黑狗。

  土方來過了的三天之後,習慣在開店之前的半小時抵達店裡的金時,在看到提了一桶不知道什麼東西的山崎站在店門口的時候,微不可見地嘆了一口氣。

  「吉米,你們家副長還願意放你來找我啊?」還以為那次的騷動之後,那隻看起來似乎很善妒的小黑貓會乾脆下從此以後禁止見面的命令呢,沒想到居然沒有啊,有些意外。

  「總是要來道謝的,而且以後雖然不用臨檢了,但是你們這一區還是由我們負責啊。」山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然後舉起手中的小桶子:「進去談可以嗎?這個要放進冰箱裡呢。」

  「那個是什麼?」掏出鑰匙開了門,金時打開門之後請山崎先走,自己則是懶洋洋的走著,看山崎似乎不論何時都很有精神的背影。

  「布丁。」山崎熟門熟路的走到休息室去,彎腰打開冰箱把小桶子放進去,然後拍了拍手。

  「布丁!?」金時的眼睛亮了起來。

  「嗯,雖然是我自己做的……不成敬意。」山崎有些尷尬的抓了抓臉。坦白說他本來也為了謝禮煩惱很久,送錢不好意思、送酒也不對、送甜點的話真正有名的店家都要預約又要等而且他還沒辦法去拿(有些店還不給預約要去排隊!真沒良心),買便宜的店家又不好意思,想來想去,也只好自己動手了。

  山崎想到自己說要來道謝的時候副長的臉色超難看,不過最後還是准許了他,而且也沒有要他改去巡邏別的地方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縱然說著深明大義的話,同時卻一邊咬牙切齒彷彿要把金時剝皮啃骨一樣,理智跟感情完全是兩種反應,卻同時表現出來,真是讓人……不過就是那個樣子的副長才可愛吧,可愛得讓他無論如何也不想放手,讓他即使粉身碎骨也想要他快樂。

  「吉米,你嫁給我好了!」金時似乎根本沒打算等到布丁冰涼,在山崎剛剛關上冰箱門就衝上前去又把門打開,拿出小桶子裝的布丁:「好香……」

  「你少吃一點,我用的不是代糖,焦糖的話……阿金先生你不顧你的血糖了嗎!」山崎無奈的看著拿了湯匙就直接挖著布丁吃的男人,決定假裝不知道金時跟他提過的血糖問題;反正又不是副長,反正糖尿病頂多是有個飲食禁忌,反正這傢伙就算真得了糖尿病也不用他操心,那就隨便他去吃好了。

  「啊──很好吃啊,阿金真是幸福,以後每天都能吃到這樣的布丁。」吃了大半個布丁,金時才戀戀不捨的放下布丁桶,拿起麥克筆在桶子外面寫上大大的「這是阿金的敢偷吃的人去死」的字樣,雖然句子很蠢,不過字還寫得滿好看的。

  「誰說要每天做給你吃了啊!」要也是每天做給副長吃啊!雖然副長不喜歡吃甜的,啊啊這兩個人的飲食習慣都一樣糟糕啦!山崎無奈的抓著頭髮。

  「咦?吉米不是要嫁給我嗎?」金時故作詫異的看著山崎。

  「誰要嫁給你!我怎麼可能嫁給你!要嫁也是嫁副長,更何況兩個男人在日本根本不可能結婚吧!」

  「吉米你不了解,愛情只要有心意就夠了,就像布丁只要有糖一樣。」把布丁放回冰箱裡,金時按著膝蓋站了起身,一臉大滿足的樣子。

  而山崎出乎意料的沒有回話,只是默默的站著原地,一臉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尷尬樣子。

  「怎麼啦吉米?畏畏縮縮的不像個男人喔。」

  「……那個……」山崎垂下眼睛看著地板,語氣很猶豫、卻又那麼肯定:「如果我猜錯的話對不起,那個,阿金先生……你是不是,喜歡副長?」

  「對啊,喜歡。怎麼了嗎?」金時咬著湯匙爽快的回答了,答得之乾脆俐落完全出乎山崎的意料,反而讓問話的人呆立當場,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臉剛剛被隕石砸到腦袋的表情讓金時忍不住笑了起來。

  怎麼,之前不就看出來了嗎?在上次對談的時候。所以,你來問我就攤牌,這麼簡單,不用呆成這樣吧?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沒殺傷力的情敵啊。

  「怎麼了,我回答的不是你要的答案?那我換一個。」伸手握住山崎雙手,金時用著業務性的含情脈脈語調,深情款款的看著山崎呆滯的雙眼:「其實,吉米,我喜歡的是你啊……這個答案怎樣?夠你醒過來了吧?」

  「什麼東西啊見鬼!」山崎一甩手掙脫了金時的狼爪,驚魂未定的看著眼前那個笑得一臉清爽真誠的男人,本來似乎想逃走的雙腳只往後踏了半步,就硬生生頓在原地。

  「嗯?你不逃走嗎?」金時瞇起眼睛的笑了:「打算接受阿金的告白?」

  「我問你認真的,阿金先生,不要跟我扯開話題。」山崎皺著眉頭吞了口口水,覺得喉嚨裡像是哽了隻青蛙一樣,要說話,卻那麼困難:「是、像我喜歡副長那樣的……喜、歡……嗎?」

  「誰知道你的喜歡是哪樣的喜歡,是S的喜歡,還是M的喜歡?」

  「什麼S的喜歡M的喜歡……」山崎一臉迷惑,似乎本來想要開口問,卻又突然頓住,然後像做錯事的小學生一樣低下了頭,怯怯開口:「……對不起。」

  「好啦,不逗你。是你擔心的那種喜歡。」金時拿下口中的小湯匙,漫不經心的笑了起來:「還有別的問題嗎?喔喔,阿金的性幻想可不能跟你分享喔。」

  「我並不想知道你的性幻想……」就算對象是副長我也一點都不想知道……山崎在心裡嘀咕著,並且嘆了一口氣:「對不起。」

  「啊?」金時的表情看起來有點抽搐:「幹麻道歉?」

  「我一直沒有注意到你的心情,還老是跟你說副長的事情……」山崎搖了搖頭:「沒有注意到你應該很難受,所以對不起。」

  真的很對不起,也只能對不起。只有這個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妥協的。只有這個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位的,只有副長心中的這個位置,是即使死了也要捍衛住的。縱然自己如此平凡如此……沒有競爭力,但是副長對自己說了喜歡,副長說他喜歡「山崎退」這個人,所以為了副長,為了不辜負副長的心情,這個位置,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退讓的。

  但是一直以來喜歡著副長的阿金先生心情又如何呢?聽著自己對他敘述著副長的大事小事,看著遠遠的觸摸不到的背影,那樣的心情不是很難受嗎?那樣遙遠的凝望不是很痛苦嗎?而不知道他的心情卻又老是纏著他逼迫他聽自己和副長大小事的自己,難道不是他壓力的來源嗎?難道,不應該為了傷害他人而道歉嗎?

  「什麼嘛,我第一次看到正室跟情敵正經的道歉的。幹嘛啦,何必姿態這麼低,你跟情人相愛會是錯事嗎?」金時聳了聳肩攤開手,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我說,你搞錯了些事情,吉米。」

  「呃?什麼正室情敵的……是情敵沒錯啦,不過,阿金先生也幫了我很多忙啊……」

  「錯了喔吉米,你想想看,讓你對我坦白你跟他的事的人,是我。」不要這麼善良好不好,不要這麼為我擔心好不好,阿金我啊是壞人、讓我好好的當個反派好不好?吉米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笨,說得好聽是善良、說得難聽就是濫好人,不要感謝我好不好?你這樣我怎麼好意思當個破壞你們感情的壞人?

  「對。」山崎點點頭。

  「所以說,你認為是幫助,但你仔細想想,是情敵跟你說的喔,是情敵在聽喔,你還傻傻的認為他想幫你,還為他擔心傷害到他的心嗎?」拜託你趕快對我表現出敵對的態度好不好?不然我耍壞耍得很空虛你知不知道?我可從來沒有碰過這種讓我連小小破壞你們感情都覺得心虛的情侶啊。金時說著說著還用食指戳了戳山崎的額頭。

  而那個青年只是傻傻的笑了。

  「嗯、嗯,是啊。」山崎把金時戳他額頭的手給推開,露出平靜而從容的微笑:「我還是覺得害你傷心了很不好意思,我還是覺得你有幫助到我。」

  「唉啊……」金時被打敗了似的抓了抓頭髮,不耐煩的看著冰箱:「當個老實人也要有限度啊,吉米。」

  「聰明人給你們去當就好了,我當個笨蛋就好。」山崎別有深意的笑了起來。

  「你給我等等,那個臉是怎麼回事?」金時忽然察覺了什麼似的走上前去,拉住山崎的臉頰就往兩邊扯開:「說起來我今天就覺得你的表情很奇怪啊,發生了什麼好事?蛤?」

  「我什麼也不會說的──」真虧臉皮被扯那麼開還可以字正腔圓的說話,其實山崎上過咬字訓練班吧。

  「說你個屁,你不說我都看得出來,八成是你們家小黑貓給了你什麼甜頭吃是吧!」金時挑了挑眉毛放開山崎的臉皮,卻順手抄拳頭扁了下去,打得山崎頭一點。

  「欸嘿、欸嘿、欸嘿嘿嘿嘿……」不出所料的山崎開始傻笑起來,看得金時滿肚子火就往上衝;看來這人不是來道歉的,是來宣示主權的是吧?宣示主權順便放閃光順便警告情敵是吧?一石三鳥啊好划算的一筆生意,渾蛋,在孤家寡人的人面前放閃光已經有夠不可原諒了,更何況是在情敵的面前放閃光?

  於是手動得比腦袋快很多,等到金時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朝著山崎的腦袋打了好幾拳,而對方還就傻愣愣的笑著讓他打,讓金時更是一肚子亂七八糟的火氣沒處發。

  「怎麼樣?你們家副長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都成了無敵鐵金剛啦?」

  「欸嘿嘿嘿嘿………」山崎笑得何止愚蠢可以形容,簡直就像個第一次談戀愛的白痴國中生一樣,還抓頭髮呢,還幸福的傻笑呢:「副長說他喜歡我……」

  給我慢著。金時放開了拳頭,用看到鬼的表情看著山崎。

  只是因為一句喜歡你?他只說了一句喜歡你?你們都交往大半年了吧只是因為聽到這句話就開心成這樣好像不太對吧?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開始交往的啊?你們的交往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啊?

  看著山崎幸福的笑臉,金時忽然點了點頭,然後更怒的握緊了拳頭。

  原來如此,那隻小黑貓是這樣的人嗎?因為害羞所以死也不肯跟喜歡的人坦白自己的心意,就算什麼都做過了,嘴巴還是閉得像蚌殼一樣緊,什麼話都鍬不出來。所以在跟我談完以後,下定決心去跟山崎講清楚自己的想法。

  ──更!果然還是不該幫他們的,應該讓山崎多吃點苦頭啊!

  從頭到尾你只是因為沒聽到對方說喜歡你就不安嗎?你也太不禁考驗了,那個叫「傲嬌」啊,平常兇巴巴的對你只是因為拉不下臉,偶爾拉拉小手親親嘴讓人心動無法自拔這樣不就夠了嗎!那才是傲嬌的醍醐味啊!那種人的愛情才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需要語言就能說明啦!你根本就不知足嘛笨吉米!

  ──還把我給拖下水!你不知道在去死團面前放閃光是要處死刑的嗎!

  「好,那既然我們話都說那麼明白了,從此以後也就是情敵關係了,」金時咳了一聲拉回山崎魂飛天外的神智:「阿金的感情教室從今天起就正式休業啦,我可是不幫敵人服務的。」

  「這是當然的,」山崎尷尬的抓著臉,想要笑得很謙虛可是那張滿是幸福的臉怎麼也壓抑不下來,於是導致表情扭曲成一個詭異的樣子:「我怎麼好意思……」

  「覺得不好意思就來點我的檯幫我增加業績吧。」金時哼了一聲。

  「阿金先生一秒幾十萬上下,哪裡是我這種小公務員點得起的呢?」山崎一臉愛笑,還故作諂媚的樣子哈腰搓手,裝成討好上司的上班族的勢利模樣。

  「你倒是挺牙尖嘴利的嘛你,說出這話的是這張嘴嗎?嗯?是這張嘴嗎?」嗚啊看了就不爽!以前那種患得患失的膽怯樣子比較惹人憐愛吧!這個人是誰啊!是誰啊!金時實在很難忍住去扯山崎臉皮的衝動,這傢伙!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染坊了!不要太過分了啊阿金警告你!

  「啊嗚嗚嗚阿金先生你這是襲警……」山崎扭來扭去的掙扎。

  「我襲警咧,這是好友之間的打鬧。」越拉越用力。

  「這是情敵的夾怨報復……」

  「你滿清楚的嘛你。」金時冷哼,然後放開了手,看山崎很痛一樣的搓著泛紅的臉皮。

  「好痛啊,阿金先生手勁真大……」山崎搓著臉嘀咕,面上卻帶著笑。

  「啊,對了。」金時從口袋裡掏出錢包,拿出兩萬塊就往山崎手上塞:「來,結婚禮金,請收下。」

  「什什什麼結婚禮金啊!我跟副長又不能真的結婚!」山崎整張臉突然脹紅,仔細看好像還冒出了白煙。

  「你收下就是了啦,真是的。」用力塞。

  「不要啦……沒事收這什麼東西,我跟副長又不是第一天在一起……」

  「唉……你就是非得逼我說出來。」金時硬把錢塞到山崎手上,雙手掩面嘆息:「那個啊,聽阿金說一下好嗎?」

  「啊?」

  「三天前,阿金我啊,聽說便利商店的聖代在特價,就很高興的跑去買。」金時手指夾著根本沒點燃的菸,遙望遠方:「結果結帳的時候,啊呀,不小心少帶兩千元。」

  「刷卡啊。」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故意聽不懂,完全偏離重點的插嘴。

  「當然用刷卡也可以,用一萬元找也可以,可是因為少的錢很少,感覺實在很討厭。結果這個時候,便利商店有個人走進來。他看起來很鬱悶,走到櫃台要買煙抽。我一看,喔,是那個認識的人嘛。於是我抓住他,問他可不可以先借我兩千塊。」

  「是喔。」買一大堆聖代,你趕快進醫院好了。山崎想。

  「他老大不爽的看了我一眼,掏了兩張鈔票交給我,然後買了煙就走人了。」金時戲劇性的嘆了一口氣:「結果呢,我一看,哇天啊,他不是借給我兩千塊,而是不小心拿成兩萬元了。怎麼會有人這麼傻呢?我呢,好像又像騙別人錢一樣,感覺不舒服,最後還是刷卡作算。可是啊,這件事阿金一直很不舒服,畢竟我根本沒有要對方借那麼多錢啊。」

  「……嗯。」三天前?啊不就是副長跑出去又跑回來的那時候?原來是碰到了阿金先生啊。

  「對方沒發現的話就算,要是發現的話,相信會痛恨自己不小心弄錯吧。」金時繼續說著,手上那支裝酷的煙倒是一直都沒點燃的揮來揮去。

  「喔……」山崎點了點頭,然後又想到什麼似的開口:「那,你直接還給副長就好啦,了不起被他打幾下嘛,還用什麼結婚禮金的藉口,爛死了啦。」

  「所以啦,吉米,請你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兩萬塊放進正確的錢包,千萬別跟別人說,也別說是我給的,因為這是阿金很丟臉的事啊。」金時一臉完全沒有聽到山崎抱怨似的,自顧自嚴肅著:「請‧你‧偷‧偷‧的‧放‧進‧去。」

  「何必……」

  「覺得被人騙錢的話看到那個人肯定會生氣的嘛,我說,吉米你就不能機靈點嗎?」金時手撐著額頭嘆氣,一臉這孩子怎麼這麼傻呀爸爸真是傷腦筋的表情。

  你以為你還有什麼多餘的機會看到他嗎?山崎翻了個白眼在心裡想著。雖然覺得這個原因理由聽起來實在是蠢到翻過去,可是時間點上剛好,而且副長的確那天回來之後就怪怪的……或許該說就像是忽然想通了什麼一樣,該不會是因為跟阿金先生見過面的關係吧?唔不是沒有可能,該不會又被他性騷擾了吧?真不該放心的……

  「那就拜託你啦,吉米。」金時拍了拍山崎的肩膀:「要幫阿金把錢放回去喔。」

  然後,把我的感情也一起放回去。






  而山崎只是點點頭,便轉身離去。

  快過年的天氣還是很冷呢,連心都有點凍僵了。

  金時看著手中那根從未點燃的菸,笑著拿出煙盒,又把它放了回去。

  那是一盒HI-Life。



**
完。






番外標題是「告白的時候要帶著必死的決心」



  打好最後一個結,山崎滿意的吐了一口氣,直起身來拍了拍手。

  房間已經整理得很乾淨了,行李也都裝在箱子裡、用紅色的塑膠繩綑得好好的了,辭職信已經寫好了,準備住院的入院金也裝在信封裡用黑色馬克筆寫好了,一切都準備好了。

  再環視因為收拾乾淨而變得有些空盪的房間一次,山崎重重的再吐了一口氣,把手上已經有點髒的白手套脫了下來;這個住了三年半的房間啊,坦白說都住出感情來了,要搬走果然還是有點捨不得的吧?

  可是不行啊,不搬走不行啊。

  因為,不小心愛上了呢,那個人。

  山崎抓了抓頭髮,順便把綁在額頭上吸汗的毛巾解了下來,苦笑的看著房間的門板;在這扇門的對面的房間裡,住著那個他好喜歡好喜歡的男人呢,那個總是一臉兇暴卻會在小地方溫柔、愛抽菸生活習慣又差的他的上司,那個土方十四郎呢。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在新進人員的歡迎會上,後來莫名的就成為了室友,再後來自己藉著「順便」為名,包辦了對方所有生活起居的瑣事。那不能說沒有一點點的私心,因為喜歡上了嘛,因為想為他做點小事嘛,因為如果對那個人表現出光明正大的想要追求的態度的話一定會被打的嘛,因為那個人啊連倒追的可愛女孩子都能用淡漠的態度去拒絕的嘛。

  原本是想,就算永遠都只能維持這種關係就很滿足了;原本以為,只要能夠在近距離默默看著他就能滿足了;原本以為,這樣的心情能夠隱藏得很好。

  可是不行啊,沒辦法啊。

  山崎擦著汗苦笑起來。

  其實前天才剛剛出差回來呢,出差的時候滿腦子都是那個人的身影,咕嚕嚕地像是壞掉的DVD一樣不斷重複播放;副長現在在做什麼呢、這個時間該吃飯了吧、啊副長很久沒有開車回家技術不知道會不會生疏了呢,這樣毫無意義的問題不斷在腦海裡盤旋,想要打電話,卻又不知道打回去該說什麼,更何況只是出差而已,打電話回去給室友也很奇怪吧,又不是什麼特殊的關係,難道要打電話回去報備行蹤嗎?啊、雖然他是滿想的啦。

  再度見面的時候,看著副長平靜的表情,山崎其實一瞬間是有點不滿的。

  自己那麼那麼那麼想念,對方卻平靜得像他不過是去巷口買了包菸而已,那種落差的感覺讓山崎有一瞬間覺得很不舒服,卻又在下一瞬間被自己的想法嚇得流了滿身冷汗。

  人家憑什麼有什麼表情啊?人家憑什麼有什麼表示啊?山崎退,你不要忘記你只是他的下屬,面對一個出差回來的下屬,就算是室友,也不應該有任何表示啊,有表示才不正常吧!你到底在想什麼啊!以為自己跟人家是室友關係就自鳴得意地自以為是了嗎?還對人家的毫無反應受傷了嗎?你憑什麼啊你!山崎退!

  太可怕了,這樣下去絕對會出問題的,絕對遲早有一天會壓抑不住自己的思念而導致無法想像的激烈行動和糟糕後果的吧,不管是付出努力卻被無視的不滿也好,還是自以為深愛著對方為對方付出卻不被看見也好,不管是哪一種心態都非常可怕啊!最重要的是,那完全都是自以為啊!全都是自己腦內的過度妄想啊!不斷不斷咕嚕嚕滾著的妄想因為重複太多次所以連自己都會覺得似乎就是那樣的關係,會自以為跟對方有特別的關係吧,會因為被對方無視而感到不滿的自己實在是太要不得了!

  如果哪一天,腦袋壞掉的跑去對副長作出「我為你付出那麼多我如此愛你為什麼你毫無感覺」這種可怕的發言怎麼辦?那樣只會造成副長的困擾啊,雖然副長嘴上不說可是他明明是個會很在意他人感覺的人啊,如果說了那種話只會成他的困擾然後讓他傷心吧,只會讓副長覺得很不舒服吧,只會讓他覺得心裡有壓力有負擔然後不高興吧,啊啊那怎麼可以啊如果是因為自己讓副長不高興的話那怎麼可以啊?

  那種因為被無視而感到不高興的情緒是不可以的,人家對你的感情一無所知,用對待屬下的態度對待你才是正常的啊山崎退!更何況就算你自己說你愛他,人家憑什麼就要接受你的感情啊?人家憑什麼要捨棄一堆倒追的可愛的有著纖腰長腿大胸脯和閃亮亮眼睛的美女啊?山崎退你不要鬧了你是個男人而且是個超普通丟到人群中三秒鐘就再也找不到了的男人,不要在這裡做無謂的困擾了!

  為了不讓這種情形發生、為了避免自己腦袋壞掉跑去造成副長的心理負擔,最好還是趕快搬走,閃得越遠越好,至少在私生活上避開了,會腦袋壞掉的機率就少很多。這也是山崎退決定打包行李的主要原因。

  但是要搬家不能不找理由,不然住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搬家?而且這個理由還必須有說服力讓那個精明得要命的副長相信,這可就苦了山崎的腦袋了。畢竟他所負責的是收集資料而不是選取重要的資料,他所受到的訓練,是把所觀察到的東西詳細記錄得越詳細越好,送上去之後上級要怎麼選取情報怎麼使用就不是他學過的了啊啊!與其隨便找個亂七八糟沒有說服力的理由,不如找個足以讓副長從此以後再也不想靠近他的理由吧。

  所以,與其浪費腦力找理由,不如直接告白。

  山崎活動了一下身體,打開門往浴室走去。

  打開蓮蓬頭的時候因為水太冷而抖了一下,幸好很快的灑在身上的水就變暖了,山崎拿著沐浴球搓著,有些心不在焉的想著等一下見到副長的時候該怎麼說比較好。幸好今天值勤的時間不一樣,副長回來之前,還有時間慢慢思考。

  說是懶得編織藉口也好,說是太傻也好,總之他想了很久很久(啊其實也沒有很久啦,大概是一天半)之後,決定與其找個會被副長看穿的理由,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告白。

  因為喜歡是真的,所以一點也不怕被找到破綻;因為是真的,所以根本沒有破綻;因為喜歡的心情是真的怕傷害副長的心情也是真的,所以才更要告白。

  告白之後,被他像對待那些倒追的女孩子一樣推開……噢不,因為自己是男人所以副長應該不只會推開吧,那個有點潔癖的副長呀,應該會因為無法接受男人的告白而大怒吧?然後用力的痛扁自己一頓之後要他滾出去、說出「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這種話吧?啊,因為是副長主動推開的、因為是副長主動不接受的,所以、所以這樣做,對副長的心情會比較好吧?

  「原來那個傢伙是個噁心的同性戀啊幸好把他趕出去了」之類的,副長應該會這樣想吧?會這樣想的話就太好了呢,就算告白以後再也不能看到副長、再也不能幫副長跑腿、連被罵被打都不可能了,也很好很好呢,因為副長不會傷心的,不會因為他覺得不舒服的,那些瑣事啊反正總會找到人做的又不一定必須是他山崎退,只要副長不會覺得不舒服就好了。

  「想是這樣想,果然還是會覺得難過呢唉。」關掉蓮蓬頭,山崎伸手拿毛巾把自己的頭髮和身體擦乾,走出浴室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忘記拿衣服過來,於是一邊慶幸沒有人看到,一邊用毛巾遮著該遮的地方往自己房間跑,打開了房門才想到自己很白痴的把衣服都打包好了,於是只好含淚拿出小刀拆箱子,拿出一條運動褲和棉T穿上。

  「『即使不是我也沒有關係』啊……」穿上衣服後的山崎托著臉頰望著窗外白雲有點出神,忍不住自言自語起來:「這種話說起來很輕鬆,可是偏偏很難過呢,有種好像把自己比成家電用品,壞了再買的感覺。」

  如果能夠變成家電用品的話,山崎倒寧可自己變成客廳那台電視,至少,副長經常看著電視的。

  山崎還在發呆,就聽到客廳的門傳來打開的聲音。

  啊、是副長回來了。山崎撐著膝蓋站了起來,想副長回來之後總是習慣去冰箱找他幫他泡好的濃煎茶沒有問題地放在該放的地方,然後他用手點了點那堆行李。

  「入院費用、辭呈都沒問題……」蹲下身重新把那箱衣服給綁好,山崎站起來的同時也覺得胸口打鼓。

  這一踏出房門就是定生死了!不管是被打到入院還是變成植物人,都在踏出房門之後決定了!不過說歸說,還是希望副長下手能夠利落點,別讓他痛太久啊……山崎很沒種的在心裡多加了個祈禱。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打開了房門。

  「副長,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當天晚上,山崎一邊揉著貼滿了藥膏的臉頰和額頭,一邊拆行李,一邊傻笑。

  就算這次的運氣是他一輩子的份量也沒有關係,真的沒關係他已經不再需要運氣了告白居然被接受了唔噢───


**

不重要的小設定:
從此之後,山崎的房間就變成倉庫。(咦)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cm811211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