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凜冬將至

　　從那天之後，蔣思賢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發了什麼瘋，下班補眠時間結束以後，
他再也不是在租來的房子裡轉著無聊的電視節目，而是跑到那條據說是產業道路但是有
陸橋的橋上去假裝要跳馬路，而那個交警──嗯根據他後來套出來的資料，警察先生今
年剛滿四十，姓卓名發財，沒有老婆也沒有小孩，正在考慮娶個越南新娘──總之他每
次只要假裝想跳樓，卓發財先生就會氣喘吁吁的跑上來，用皺巴巴的藍色手帕擦汗以後
，要他別跳下去。


　　「欸，」在他們相識即將屆滿一個月的時候，蔣思賢開口問了：「為什麼這條路上
從來沒有垃圾車經過？」砂石車、動物車、水泥車、油罐車，什麼車都有，就是沒有每
次都會出現在電影裡的大客車和垃圾車，他難道不是主角嗎？為什麼沒有垃圾車？

　　「你這樣問偶也不豬到啦。」卓發財一邊喝他帶來的寶況力水得，一邊拿警帽搧風
：「大概素路線剛好不經過吧，怎樣？」

　　「人家電影裡的男主角要跳馬路的時候，不是都會有垃圾車經過嗎？我只是在想我
怎麼沒有？」雖然說跳到垃圾車上是很臭而且也不會死，可是為什麼沒有？這裡明明就
有這麼多大型車。

　　「唉唷少年人不學好，跳啥麼馬路，人家都嘛素警匪交戰的俗後很帥氣豆從天橋上
跳下去要殺壞人，沒有人是要跳下企鼠的啦，跳下企鼠的厚，只有聯結車可以跳啦。」
卓發財說完，覺得很好笑似的嘿嘿笑了起來，曬成淺咖啡色的臉上綻開那一朵笑花很憨
厚很簡單，蔣思賢轉頭看他那麼毫無心機的笑。

　　「……好啦我知道今天林場的車會因為國道塞車而遲到啦。」他輕輕的笑。

　　「啊你怎麼豬到？」卓發財看起來有點訝異。

　　「我都有在聽警察廣播電台啊。」他笑。

　　「……啊不要讓人家以為偶眠在給FM94.3打廣告啦……」

　　「你自己都說出來了，還怪我？」

　　「啊素你先說的咩……」

　　「你該不會都有在聽吧？警廣。」

　　「啊偶素警察啊。」

　　「沒有人規定警察就要聽警廣啊……」

　　「可素那個很不錯啊，還有在放受到警察幫助豆民眾的感謝捏。」卓發財說。顯然
很喜歡讓警察有正面形象的電台，畢竟這幾年警察形象低落，做壞事的是上面的人，受
到譏諷的可都是他們這些第一線小警察，說不介意當然是騙人的。

　　「那我也去投稿好了，說有個熱心的警察勸我不要輕生拯救民眾性命。」蔣思賢隨
口開玩笑，本來以為會看到卓發財高興的臉，那個憨厚的警察卻只是抓抓頭，很尷尬的
臉紅了起來。

　　「騙輪不好啦，偶組素因為你在偶的轄區跳厚，會很麻煩啦。」

　　「……好吧我還是跳下去好了。」他的命比不上轄區的麻煩啊啊，他好可憐他還是
跳下去吧。

　　「喂喂喂！！」卓發財很緊張的阻止他。

　　而他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