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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之後又過了兩天,銀八忽然接到很難得來自於土方的電話,說有人想要見他;在電話裡問清楚來的居然是大土方十六歲的二哥,銀八驚得差點沒跳起來,這年齡差距是不是也太大了點?大土方十六歲的話,今年都已經三十五歲啦!年齡差距也太大了點吧?想阿銀老師他自己,今年也不過才二十七啊!


  土方似乎很不好意思,匆匆交待完畢就把電話給掛了,雖然沒忘記要他暫時先把兩人關係保密,不過銀時看著「通話時間八分鐘」的手機顯示畫面,還是覺得有一點悵然若失。

  約定的時間是下午三點,銀八一點就到了,地點是車站裡的咖啡廳,最有名的甜點是雪見大福,銀八慢吞吞的吃著包了大顆草莓的麻糬配熱可可,等他吃到第十五個、可可也喝到第八杯的時候,土方帶著一對夫妻出現在咖啡廳門口,看見他準時出現,似乎有點驚訝。

  而銀八繼續吃他的大福,一副悠哉的樣子。

  「那個,老師……」土方走到他這桌,有些遲疑的在銀八身旁落座,而那對夫妻也坐到銀八面前,用試探的眼神看著他。

  「兩位好。」銀八露出客套性的微笑:「想必兩位就是土方同學的兄嫂?」

  「您就是坂田老師?」長得和土方很像、只是多了點滄桑和年歲的男子微笑著上下打量他,友好的伸出手來:「初次見面,我是十四郎的二哥,我叫土方喜助。」

  「幸會。」銀八伸出手來輕輕握了握,喜助的手摸起來很粗操,還帶很多老繭,像是做粗工的人的手。

  「這位是內人,雪子。」喜助客客氣氣的介紹,而銀八也客客氣氣的點頭回禮。

  「您用過中餐了嗎?」銀八招手喚來服務生,對喜助微笑:「這家店的雪見大福還算得上有名,或者您不吃甜食?」

  「坂田老師客氣了。」喜助攤開菜單看了看,點了三個下午茶套餐便放下:「我前幾天接到十四郎的電話,他說您有房子打算出租?」

  「算是找室友吧,我現在住的房子是同事兼老朋友租給我的,雖然租金從優,不過一個人住,總是覺得房間太大,才想找個人一起住,說得小氣點,有個人幫忙分攤房租,也是不錯的。」銀八侃侃而談,一旁土方歪著頭看外面行人,心裡覺得現在講話的那個人和平常的銀八相差實在太大,幾乎都要不認識他了。

  他們點的下午茶套餐很快就送了上來,土方把玩著三明治上的牙籤,考慮要從哪一個角開始吃;大人說話的時候,小孩子是插不上嘴的,雖然他已經要上大學了,可是畢竟在家裡他是最小的孩子,和哥哥們年紀又差很多,離開家來京都讀高中以前,二哥喜助幾乎等於爸爸,代替身體不好的父母和長年在外的大哥,撫養他這個弟弟。

  三個大人一邊吃一邊談,土方無聊的翻起帳單,皺皺眉頭發現銀八已經吃掉了十七個雪見大福。

  「我這個弟弟從小就倔得像頭驢子,也不知道怎麼會就這麼聽老師的話,希望不會給坂田老師添麻煩才是。」喜助沉穩的聲音客客氣氣的傳來,土方嚼著三明治,想這次的說服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若說他自己的意見,他是很想就乾脆和銀八一起住,畢竟房子的條件實在是太好了,而且又不用擔心適應室友的問題,畢竟銀八雖然嘴上油滑,但對土方的溫柔卻也不是無法感受,而且,和情人住在一起,對還年輕的土方來說,未嘗不是個很大的誘惑──縱然是他,其實也會想要整天和喜歡的人膩在一起的。

  「郎……十四郎!十四郎!」最後一句話是跟著喜助的大手一起拍下來的,雖然守著家裡的藥局,卻毫不介意跟夥計一起做著粗重工作的喜助哥哥的手既粗糙又溫暖,但是被打還是很痛的,土方被他這樣一拍,腦袋猛然往前一點,摸著腦袋看向哥哥,才發現他們已經講完了。

  「咦?」

  「咦什麼咦?你這孩子,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發呆的?」喜助氣哼哼的揉著土方的頭髮,開始哥哥的碎碎唸,而土方只能乖乖低著頭,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

  哥哥的碎碎唸最後結束在嫂嫂的阻止之下。雙方會談的結果似乎皆大歡喜,喜助不斷要土方乖乖聽話別給老師找麻煩,一邊又嘮叨著交待瑣碎的生活注意事項,銀八開口邀請他們在東京玩個幾天,喜助卻說家裡的藥局無論如何不能放著太久,拜託幫忙的弟弟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於是匆匆忙忙坐著車又趕回了武洲去。

  走出車站的時候天色已經有點晚了,夕陽的光芒已經轉暗,馬上就是吃晚飯的時間,銀八走在前面,土方把手插在牛仔褲的口袋裡,若有所思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十四有五個哥哥吧?」銀八忽然說。

  「嗯。」

  「真好,感覺得出來,他們都很疼你。」銀八點起了菸,白色煙霧,緩緩飄在夕陽餘暉中:「不過這樣對阿銀老師我來說,還真是一個慘淡的消息啊……」

  「為什麼?」土方皺眉。

  「因為啊,到時候他們要是知道我把土方家可愛的小弟給拐走了,阿銀老師會不會被大卸八塊啊?十四的二哥看起來很身強力壯的樣子,阿銀老師我是個文弱書生,他要是一掌拍下來,搞不好阿銀老師就這麼沒了啊……」銀八自顧自說得口沫橫飛,土方只覺得臉上火燙燙的好像被火燒過一樣。

  「你在想什麼啊!」

  「十四的哥哥們,都是這麼強壯的嗎?」銀八忽然轉過頭來問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而土方只是暗自慶幸因為自己背對夕陽,所以銀八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自然也看不清楚他滿臉的紅暈。

  「……」土方歪了歪頭,故作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哥哥們的力氣比我大。」這話可是事實,雖然土方的力氣因為長年運動的關係已經不算小,但是經營小商店的哥哥們由於經常自己搬運貨物的關係,力氣只會比他大,絕對不會比他小──至少平心而論,土方明白自己是不可能搬得動一台二十三吋傳統電視機的。

  「啊啊啊那不就完蛋了,阿銀老師要是被五個這麼強壯的男人圍毆,送不進醫院的啊會死在半路上的啊……」銀八哀哀嘆息了起來,好像他馬上就要被圍毆一樣。

  「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啊!」既然怕被揍就不要說不就好了嗎?今天不是也談得好好的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嗎?幹什麼一副被害妄想症的樣子?

  「既然十四是備受疼愛的弟弟,總是不能老把戀愛擱著吧,十四也是想得到家裡的哥哥們的祝福吧?」銀八抓了抓頭髮,很認真的苦惱起來:「所以,我得先把身體給練得強壯一點啊,至少不能給打死了……」

  「你、你怎麼光想這個有的沒有的啊!!」土方脹紅了臉,不能不說銀八這麼想的確讓他覺得很窩心,這個傢伙居然為了這種事情而這麼苦惱,還很認真的說要想辦法練身體:「那你自己呢?就沒有家人的問題嗎?」

  「啊,這一點完全不用擔心,阿銀老師我是個孤兒,沒有父母,松陽老師不會介意我的性向的。」銀八笑了笑,而土方忽然有種很愧疚的感覺。

  「──……對不起。」土方垂下眼睛看著地板,有些不自在的道歉。他其實不知道銀八的背景,也不知道銀八原來是個孤兒,那麼他今天這樣是否做錯了?在銀八面前表現出備受疼愛的樣子,是不是一種傲慢?

  「對不起什麼呢?因為你有一個美滿的家庭而我沒有嗎?十四,你就是這麼溫柔,才會被無賴的銀八老師給拐走啊。」銀八對土方笑了笑,那個笑容裡沒有悲傷也沒有怨懟,而是很真誠的溫柔。

  「……要不是我自己也願意你以為你拐得走我嗎?」不服氣的回嘴,土方說完才發現自己嘴快說錯話,那個一頭白毛的自然捲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笑得賊忒兮兮,一臉剛剛吃下一個超大草莓聖代的樣子讓人看了就不爽。

  「這是告白嗎這是告白嗎?這是多串同學對阿銀老師的告白嗎?」

  「你囉不囉唆啊!」土方大吼,覺得自己的臉上一定連白煙都冒出來了。

  「那十四,什麼時候搬過來?」銀八走了過來牽住土方的手,後者甩了兩下甩不掉,只好鼓著臉頰讓對方牽;縱然那雙手握得並不很用力,他卻從來沒有想過要認真的掙脫。

  「……不知道。」土方說。

  「明天好不好?我騎車去幫忙。」

  「隨便啦。」

  「那就明天囉。」銀八笑著搖晃土方的手,最後一絲夕陽的光輝消失在山頭,路燈亮了起來。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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