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方其實是被吵醒的。

  一大清早的,外頭傳來沖田用擴音器放大十幾倍的平板聲音,其實很難不醒。

  特別這聲音說的內容又跟他極度相關。

  「注意~大家注意~土方昨天晚上和萬事屋的老闆吵架,結果把老公趕到房外睡了~


  「總悟!不要胡說八道!」土方從床上跳了起來,一點也不意外自己洗澡到最後會躺
在床上這件事,拉開了門就要往外衝,卻因為被什麼東西絆到,而面朝下的摔到了走廊下


  早晨的泥土地還沒有人踩過,相當乾淨。

  摔得七葷八素的土方不得不這樣在心中自嘲。

  沖田走了過來,在他面前站定。土方爬起身來,拍了拍沾在睡袍上的灰塵和泥土,然
後看到沖田舉起了火箭筒。

  「不要一大早就……喂那是我的房間!」原本以為沖田又要玩拿他當靶子的遊戲,土
方正打算無奈的阻止他的同時,卻發現沖田瞄準的居然是背後的房間──不,更確切來說
,沖田瞄準的地方,是走廊。

  走廊上到底有什麼東西?

  煙硝散去,土方定睛一看的同時,也忍不住倒退了三步。

  「你為什麼會睡在我房間的走廊上!!!」土方大吼了起來,同時抄過不知道誰遞過
來的刀就要衝上去砍人,出鞘的寒光卻被那個理應被炸得頭昏的人輕鬆閃過,土方詫異的
看著銀時在空中轉了個身以後,輕巧的落在自己身後。

  「多串忘了嗎?昨天你可是那麼柔順的依偎在我懷裡的啊……」田銀時,那個原本
是自然捲,現在被炸成爆炸頭的銀髮男人似乎全然不在意自己的外表與頭髮,只是逕自搔
著肚皮,原本就很死魚的雙眼此時看來更加無神,懶洋洋的環視四周。

  「渾蛋!」土方大吼。

  「胡說八道!副長是因為泡澡泡到睡著了!」山崎首先拿著羽毛球拍跳出來抗議,原
本似乎還想朝著銀時打過來,卻被沖田一腳踢開。

  「原來如此,老闆先生居然知道了這個真選組的最大秘密嗎?」沖田把火箭筒丟掉改
拔出刀來,笑得何止燦爛可以形容:「那麼,奉魔鬼副長之命,要將你滅口囉。」

  「喂,不要在屯所裡面把人弄死,出去外面打。」土方點起了菸,忽然想到自己還沒
有換衣服,於是走回那個已經被炸掉了三分之一的房間裡,打開幸好沒有被波及的衣櫃。

  「放心吧土方,我把他打到五分之四死的時候就會停手了。」語音方落,沖田就已經
衝上前去。

  不愧是真選組第一的天才劍士,縱使是曾經被稱為白夜叉的銀時,也應付得相當辛苦
;特別是他必須一邊應付天才劍士閃電般的襲擊,一邊必須分心偷窺土方更衣的風光。

  完全沒想到某個人對他很邪念的土方十四郎,本著反正屯所大家都是男人的心態,所
以也不計較門到底壞了多少,自顧自的打開衣櫃就這麼換起制服來。

  清晨的陽光是水色的,照在土方不算白晰的肌膚上,有一種波光瀲灩的錯覺;黑色制
服上用金色絲線繡出條紋,高雅而搶眼,是古典的美麗。黑色褲子、白色襯衫、黑色背心
、黑色外套、最後是白色領巾,然後土方彎下腰撿起地上的刀掛在腰間,用手隨意整理了
頭髮一下,山崎在一旁拿出土方習慣的香煙遞上,後者接過,對山崎點點頭。

  所以說,人不可以分心。

  因為太貪看土方更衣的風光,所以銀時的後腦杓被沖田狠狠的砸了過去,就像被推土
機壓過一樣,銀時甚至覺得沖田是故意要把他的腦袋打爆做成草苺聖代。因為是用刀鞘打
的,所以被打中的銀時只是倒在地上抱著頭,沒有生命危險。

  「土方,這個要怎麼辦啊?擅自闖入屯所來的蟑螂啊,拿去馬桶沖掉還是用肥皂水泡
到窒息好呢?」蹲下身抓起銀時的一頭卷髮,沖田的表情沒有變、聲調沒有變,連眼睛都
還是那副天真無邪的死樣子,說出來的話卻S到讓人心驚。

  「好歹他也幫過我們好幾次忙,你把他丟出去就好了。」土方似乎對沖田說的話見怪
不怪了,從已經沒有的走廊上跳下來,穿上山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擺放好的鞋子。

  「多串,不是已經說好你要收留我嗎?」雖然頭髮被抓得很痛,雖然後腦杓被打的地
方疼得就像裂開,但是銀時還是笑著,看眼前那個叼著菸一臉不耐煩的男人。

  「我從來沒有這麼說。」土方冷哼一聲。

  「在路上撿到動物的話,帶回家洗了澡又讓他睡覺,不就是要養的意思嗎?」銀時搖
著手指說,然後頭一偏,閃過土方砍過來的刀子。

  「土方,大猩猩不是都說了,不能夠在屯所養寵物的嗎。」沖田抓著銀時的頭髮,拖
著他往外走,完全無視銀時拼命想留下來而在地上抓出的痕跡。

  「喂喂喂慢著!我可不是寵物啊!好痛痛痛……」

  「土方,我不記得你喜歡白色的動物啊。」

  「你好歹也聽聽別人說話啊!」

  被丟在屯所外面,銀時抓了抓腦袋。剛剛被打和被扯頭髮的地方還隱隱做痛呢,可惡
沖田這小子,難道不知道男人最害怕的就是上了年紀以後被扯頭髮嗎?他的髮線都已經有
退後的痕跡了啊可惡!

  不說這個,既然已經被丟出來,那麼只好想辦法再潛進去了。雖然土方對自己的身家
安全危機感意外薄弱,但是並不代表其他人也會這麼薄弱。至少那個叫做山本的忍者,一
定會做好萬全的措施。

  「咦,這不是萬事屋的老闆嗎?在我們屯所前面有什麼事啊?」背後傳來很爽朗的聲
音,銀時回頭一看,發現是大猩猩。

  近藤今天也帶著想必是被阿妙姐打出來的傷痕,爽朗的對銀時打著招呼。連藉口都不
用想,銀時已經被近藤拖著到屯所裡,說要一起喝茶增進感情。

  「………你怎麼還沒有去死。」因為是近藤要招待的客人,所以很難得出動了真選組
副長為客人泡茶。但是端著托盤,土方忽然很後悔自己這種只要是近藤發話什麼都好的個
性。

  「喔小二,我要吃草莓霜淇淋。」愉快的對土方打招呼,銀時很享受一樣的看土方的
臉色從正常變成紅色,然後再變成黑色。

  「吃屎吧你!」土方憤怒的甩出茶杯,連著托盤一起脫手而出,其中一杯煎茶穩穩地
落在近藤面前,另一杯則是準確的倒扣在銀時的腦門上。對於這次甩到他頭上的茶杯,銀
時沒有閃開的意思。於是熱茶就這麼隨著倒扣的茶杯,一起從他的頭上落到臉上。

  「好燙啊,多串。你這是想謀殺嗎?」拿下茶杯甩了甩沾滿日本茶味道的頭髮,幾滴
水珠被甩了出去。幸好這茶泡好已經有一小段時間,而且也不是用滾燙的水去泡的,所以
雖然有點燙,卻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沒想到茶杯真的會打到銀時,土方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銀時的臉在他面前變成大特
寫,連對方臉上的毛細孔都看得一清二楚時,土方才猛然回神想甩開銀時。

  「多串,你燙傷我了要怎麼賠償啊?啊?」然後眼前的那張臉不但變成流氓而且同時
也變成痞子,土方動了動手,發現銀時不知道什麼時候抓住了他的手腕,現在連刀也拔不
出來。

  而那個把這個渾蛋放進來的宇宙第一大白痴居然還坐在那裡用「唉呀你們真是感情好
啊」的白痴眼神看著他們!要不是你把這個危險份子放進來他會陷入現在這種進退不得的
窘境嗎!山崎又剛剛才被他派出去買東西了,現在要打根本打不贏啊!

  「渾蛋,放開我!」手腕上的手是蛞蝓嗎!黏成這樣是想怎麼樣!

  「你還沒有回答我啊,請我吃一年份的聖代怎麼樣呢?」暗紅色的眼睛看了真討厭!
可不可以戳瞎?可以吧?可以吧?

  「你哪一次不是要我請客!放手!」

  「這麼說是答應了嗎?我好高興啊,多串。」銀時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微笑,然後土方
忽然感覺唇上一熱,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銀髮的自然捲已經坐回位子上看著他笑,
還拿著空茶杯要他再去倒一杯來。

  「………」剛剛那是什麼?是錯覺吧?是幻覺吧?是誤會吧?只是剛好跟什麼東西擦
過而已吧?是臉吧是手臂吧是他那頭討厭的自然捲吧?不是他想像的那個東西吧?不是他
想像的那個吧?不是吧?不是吧?土方站在原地,手有點輕微的顫抖,拒絕接受剛剛身體
所接受的訊息,拒絕想像剛剛那一瞬間到底出現了什麼樣的畫面。

  「雖然有美乃滋和香煙的味道,不過勉強及格了。」銀時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對土方
眨了眨眼。

  「───」隱約聽到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土方反射性的抽起腰間寶刀就往那頭扎眼
的銀髮方向衝了過去:「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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