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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秋天,空氣總是冰冷而帶著夏日未散盡的水氣,刺痛過去在戰場上帶來的舊傷,隱隱作痛;今年的新傷會變成明年的舊傷,而他總是隱忍著每年累增的疼痛,就像他永遠都在累積仇恨。




  有時候他會看著天空,廣袤而藍的天空沉穩而遠,他記憶中也有一個人,永遠帶著天空一樣沉穩而包容的笑,然而時過境遷,他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不記得那個人曾經牽過他的手,不記得那個人曾經笑著對他說話,不記得他在上課的時候是如何擺出無聊的表情認真聽講,也不記得,那個人對他微笑的時候,胸口會脹滿多麼豐沛的喜悅。

  他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因為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秋日的顏色總是蕭索,即使金黃如稻穗豔紅如楓葉,也總是被回憶染上一層灰敗,像他永遠也記不起來的那些記憶,永遠永遠離他而去。

  吶,你知道嗎?高杉晉助是個無情的人。即使他口口聲聲地說是為了他心愛的老師復仇,但現在持著煙斗的手,卻已經忘卻當時是如何握住另外一雙手。忘記了老師的溫度,忘記了老師的手長,忘記了老師手心掌紋切割的阡陌縱橫。他口中的愛,真的可以相信嗎?

  吶,你知道嗎?風起了的秋天裡,有許多已經被忘記了的記憶。如今他紫金色的眼眸裡已經什麼都忘記了,只記得殺戮,只記得血腥,只記得背叛的醜陋與自私的狹窄,除此之外的所有記憶,都像那本被砍壞了的書一樣,破碎得無法閱讀。如今的他什麼都不記得了,課堂上曾經聽過無數次的那個聲音是高的還是低的呢?是緩慢的或是急促的?是溫柔的或是尖銳的?那些桌椅、那些書卷、那些筆墨紙硯、那些個春夏秋冬與花鳥風月,他都已經不記得了。

  吶,你知道嗎?那個口口聲聲說著老師的人,現在連老師的面容到底是什麼樣子,都已經模糊得想不起來。他已經不再記得老師的身形,不記得老師的髮絲顏色,不記得老師愛穿的衣服顏色,不記得老師的微笑;那幾年的記憶像被淚水染濕的彩色蠟筆塗鴉,模糊得連線條都看不見,只剩下渲染開來的顏色,一片片落在記憶眼底深深。

  秋風冷冷地吹過,帶來一點點寒意,他靜靜睜著紫金色眼睛望向地平線遙遠那端,除了圓弧線條以外什麼都沒有見到,衣袖上的蝴蝶像要飛走那邊劇烈撲騰,他聽見秋風颯颯地響,哭出他已經哭不出來的悲切。

  那一彎沿著地平線緩緩上升的黃色新月,是深秋最冰冷的微笑。

  而他,已經連僅存的殘片都抓不住。

  真的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




***

好久沒有寫銀魂,偶爾被電波打到寫的居然是高杉呀...
這是江戶版的,那個說自己什麼都忘記了,卻分明都記得牢牢的那個孩子。

從未停止哭泣的,那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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