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在這塊土地上有太多的人在流浪。從東到西,自南而北或,或許從
滅境,或許從道境,那些人都離開了自己生長的土地,在自己所不熟悉的
空間中呼吸著陌生的空氣,奔波著和故鄉不一樣的事。



那些人,一個個都在流浪。

回想著他們他感到非常苦痛。那些人都在奔波著,都在流浪著,或許痛苦
或許傷心或許暗自垂淚,但那些人終究可以稱之為流浪的!他卻沒有,他
居然沒有地方可以流浪,他竟然不知道何處對他而言才是流 浪!他無處不在流浪,卻又從來不曾流浪。

他的家鄉在哪裡?那一個可以讓他稱之為家,可以讓他回憶、讓他思念、
讓他午夜夢迴的地方是哪裡?怎麼天地這樣大,他竟然找不出一個故鄉,
一個祖先流浪最後的終點?

曾經他也以為自己是不曾流浪的了,直到他終於看到一個名為冰川刀城的
遺跡,直到他終於從別人口中聽說這個曾經是故鄉的廢墟,他才知道原來
在他還來不及記憶以前,故鄉就已經消失,他早已失根。但 是他在天外南海找不到一點點故鄉應該有的模樣,天嶽的空氣是他所熟悉的,天嶽的行政是他所知道的,天嶽的人、事、物,都是他即使閉著眼睛也能夠細細描繪的;天外南海這個故鄉對他而言竟然是如此 的陌生與孤寂,故鄉猶如異鄉,他在故鄉的土地上徘徊著流浪。偶爾思念,他想的是他所熟悉的,冰冷而溫暖的天嶽;也許是因為遠離的關係,記憶中那個毛茸茸的軍師,似乎也不像他在天嶽中時的這樣討 厭了。

但是他無法理解自己究竟是不是在流浪,他徘徊著思考著,無法理解這樣
的問題解答,他無能為力替自己尋求他所想望的真理。

所以,他又把目光放回了哪些流浪著的人。

再怎麼樣那些人畢竟是在自己的土地上奔波流離,再怎麼樣至少他們所踏
的土地是同一塊,他卻早已被人連根拔起扔執到虛空,連一點點原鄉的回
憶也殘忍的剝奪。那時他伸手撫摸聽說是故鄉的建築物遺跡 ,感到渾身刺痛。

其實他是嫉妒著那些流浪的人吧,他們可以有所思有所感,可以理直氣壯
的唱出一篇篇細緻的回憶,可以慷慷慨慨讀出故鄉的景色,可以流著眼淚
回憶也許哪一年的曾經,可以氣憤的細數過去同伴的互鬥,

而這些,他都不行。

因為他已經無所謂故鄉,無所謂愁。他沒有可以回憶的片段,他沒有故
鄉。

這塊土地上曾經傳說,流浪是有家的人才有資格擁有的奢侈,他咀嚼著,
茫然的發現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定位。

也許他的一生就是這樣的了,茫然的來,茫然的走,什麼也沒有留下。

除了,那些可以帶走的,


一襟天海地空
兩袖春秋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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