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凜冬將至

　　這年頭，連坐在家裡都會有災難從天而降啊。


　　懷裡縮著一隻不斷發抖的小黑貓，面前一個是殺氣騰騰的沖田，還有頭上撞出好幾個大腫包的山崎，銀時把剛剛掉在地上的JUMP撿起來，拍了拍懷中那隻貓。

　　「我可以請問一下，你們真選組又發生了什麼事嗎？」真是夠了啊這群流氓警察，整天除了鬧事之外什麼都不會，要不是有土方壓著，看他們會變成什麼德性：「不要老是來找我這個善良市民的麻煩啊，阿銀我啊，可沒有整天看著臭警察的興趣啊……」

　　「把土方還來。」沖田打斷銀時的話，伸出左手掌心朝上，語調冰冷，連眼神都像要立刻提刀砍人一樣。

　　「啊？」土方？在哪裡？

　　「把土方還來。」沖田又重複了一次，銀時甚至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在他身上看到白色鬥氣緩緩浮出：「還是你想包庇他？」

　　「等！等等等等！我沒有看到多串啊！」銀時死命搖頭，完全不懂沖田今天到底吃錯了什麼藥。

　　「那隻貓。」沖田舉起刀，刀尖正對銀時懷中那隻縮成一個小球的黑色貓咪：「把那隻土方給我交出來！」

　　「什麼？」銀時一愣，然後沖田的刀已經砍了過來；下意識閃避之後沖田似乎更加生氣，出手又重又快，招招致命。銀時一方面莫名奇妙的閃避著沖田的刀，一方面還要保護懷裡那隻貓，覺得真是太沒道理了，他今天只不過是在家裡而已啊！什麼都沒有做呢！為什麼老是要被人砍來砍去當遊戲啊？啊？

　　「沖田隊長！你等一下啦！」山崎站在一旁卻不敢出手阻止沖田，只是徒勞的大喊住手，但是不用膝蓋想，也知道要沖田住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喔山崎，幫我把這個真選組的叛徒抓出來，宰了他我就可以當上副長了。」沖田沒有停下動作，銀時卻是一愣。

　　然後就不小心被砍到了。

　　血噴出來的時候沖田和山崎都愣住了，銀時抓著被砍傷的肩膀哇哇大叫，貓從他懷裡跳下來鑽進桌子底下。

　　「副長副長！」看到貓跳下來，山崎第一時間衝進桌子底下抓土方，卻被變成貓的土方用銳利的貓爪抓得哀哀痛叫；但是貓的爪子就算抓得再痛也不過就是那樣，對山崎來說，雖然貓抓很痛，卻也不是不能忍受，於是他還是小心翼翼的抓住了土方，並且把他從桌子底下拉了出來。

　　小黑貓氣得喵喵亂叫，但是由於身體實在太小，就連威脅看起來也沒有殺傷感，山崎抱著扭來扭去的土方，嘴裡不斷安撫著。

　　見血之後沖田似乎冷靜了一點，他把刀收起來坐在沙發上，嘟起嘴巴看著山崎懷裡那隻貓。

　　「好痛痛痛……」銀時抓著流血的手找出急救箱，熟練的給自己上藥包紮。

　　「老闆，你自己上藥的動作還滿熟練的嘛。」山崎抱著貓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貓咪土方仍在喵喵叫，不死心地企圖從山崎懷裡逃走。

　　「沒辦法，職業需要啊……痛痛……」銀時吸了幾口涼氣，才抬頭看著山崎和沖田：「你們剛剛說什麼？這傢伙是多串君？這隻貓？」

　　沖田扁著嘴看往窗外，山崎抱著依然不安分的土方，簡短地敘述來龍去脈。

　　「所以說，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銀時看著山崎懷裡終於安份下來的貓咪，有點不敢置信；所以說太陽底下果然隨時都有新鮮事啊，那個又驕傲又囂張、總是很粗暴的大吼大叫的土方，居然變成這麼可愛的貓咪。

　　「山崎我們走了。」沖田說著就伸手去抓土方，後者喵地大叫閃開了沖田的手，跳到銀時旁邊，還對沖田骴牙咧嘴露出威脅的樣子。

　　「……」沖田身上好不容易才平復下來的殺氣又猛的竄出，山崎慌張的在沖田和土方之間來回看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好啦好啦，也許多串君只是因為總一郎你把他變成貓了所以在生氣吧。」銀時伸手抱起貓咪。變成貓咪的土方意外瘦小，從身體的長度來算，頂多就是一歲多一點點的小貓吧，用一隻手就可以撈起來的小小身體在銀時手上扭來扭去，長度幾乎和身體差不多的尾巴刷著銀時的臉，是不太痛，可是卻讓人發笑。

　　「誰是總一郎啊，我叫總悟啊老闆。」沖田伸手抓住貓咪土方的尾巴往自己這邊拉，土方貓咪痛得叫了起來：「把土方還我，他對誰生氣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對我生氣。」

　　「就是你這麼任性多串才會這麼辛苦啊，把屎把尿好不容易帶大的弟弟居然這麼不聽話，任誰都會傷心的啊會傷心的啊。」把土方的尾巴從沖田手中搶回來，銀時拍了拍喵喵抗議的土方的頭，把他好好抱在自己懷裡：「嘛，你們家的副長就先寄放在我這裡吧，等他想回去了的時候就會回去了。人家不是也這麼說的嘛，肚子餓就會回家了。」

　　「就、就這樣吧，沖田隊長，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山崎抓著還想抗議的沖田的手就往外拖，本來似乎還抗議些什麼的沖田只是恨恨的啐了一聲就跟著山崎走了，門外隱約還傳來沖田威脅山崎說「你膽子很大嘛敢這樣對我想必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吧」之類的聲音。

　　「好啦，你就不要再生氣了。」銀時拍了拍鬧彆扭一樣縮在他懷裡的那隻小黑貓，對方動了動耳朵算是回應他，尾巴還很不高興的在身後快速甩來甩去，活像要打人。

　　「不過，沒想到你變成貓的樣子會這麼可愛呢。」銀時伸手搔搔土方的耳後，卻被對方甩了開來。

　　「喵。」土方抬起頭來瞪著他，本來就很漂亮的藍色眼睛現在在黑色毛皮的襯托之下變得更加耀眼，雖然看起來像是在抱怨，可是不管怎麼看，都只讓人覺得可愛得要命。

　　小小的身體，柔軟滑順的毛皮，長長的尾巴，不管從哪一個角度看，都只是一隻普通的小黑貓；這樣的小貓居然是土方啊，那個又彆扭又任性，總是大吼大叫著又認真得要命的土方啊。說真的土方很像貓呢，變成貓好像也是預料中的事情吧？至少現在這副黑貓的模樣，就很適合他。

　　「喵嗚。」看銀時也是一臉癡迷似乎讓他很不高興，土方咬了銀時一口，不是很大力，感覺比起抱怨更像撒嬌。

　　「好可愛啊……十四，你就暫時在我這裡住吧，不好意思回屯所讓大家照顧也沒有關係，我會好照顧你的。」銀時又摸了摸土方貓咪的背脊，後者咕噥了幾聲，把自己縮成一個小小的球，不置可否的安靜了下來。

　　啊，果然是這樣的吧，銀時淺淺的笑了起來。因為知道自己變成這樣什麼都沒辦法做，因為知道自己回去一定會被大家捧在手心上都做寶貝一樣疼愛，所以又害羞又不知所措的跑來向他求救，土方總是很彆扭於接受他人的好意，也很彆扭於表達自己的好意啊；也難怪沖田會生氣，因為土方想要求救的對象居然不是真選組的大家而是他，這種被比下去的感覺，對一個少年來說是很不甘心的吧，在少年的心裡，哥哥是永遠只能護著自己的呀。

　　可是呀，哥哥也是會累的唷，少年一定不知道吧，土方哥哥呀，也是偶爾會想要休息、想要撒嬌、想要一個可以不用照顧別人的地方的唷。銀時輕輕摸著土方貓咪的背脊，看他尾巴擺動的速度慢慢的慢了下來，忍不住嘴邊淺淺微笑；就算變成了貓咪，十四還是十四啊，還是那麼倔強，那麼彆扭任性的十四啊。

　　「……啊，可是，不能跟神樂和新八說你就是十四呢。」摸著摸著才想到這個嚴重的問題，銀時抱起土方，跟他碧藍藍的眼睛對視。

　　「喵喵喵。」騰空被抱著似乎讓土方覺得很不舒服，抗議似的喵了幾聲，銀時才恍然大悟一樣的把土方重新抱回懷裡，讓他貼著自己的胸膛。

　　「嗯……那怎麼辦才好呢……」搖晃著懷裡那隻小貓，銀時看著天花板，表情看起來很認真可是腦子裡不知道是不是很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咪。」土方抬起頭來看著銀時，似乎在等他回答，銀時低下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那隻小黑貓專注而認真的看著他的樣子；一人一貓對看了一陣子，土方舉起前爪來，用軟綿綿的肉球貼在銀時臉頰上，好像在說要銀時趕快想想辦法。

　　「咦哦，你的肉球是粉紅色的耶。」銀時抓住土方的前爪看了看，又笑著把他的肉球貼到自己臉上。軟綿綿的、很有彈性，一壓一按之間就讓人想因為這種微不足道的瑣事就把全世界最好最棒的東西通通找來給他，難怪會有貓奴啊，貓咪這種動物，真的會讓人忍不住寵愛呢；土方不自在的喵了幾聲抗議，尖尖的爪子伸出來一點點，後來卻終究又縮了回去，任銀時抓著他的前腳在臉上按來按去。

　　「先暫時叫歲三，好不好？」銀時抓著土方的前腳，看進那雙藍藍的貓眼裡：「跟十四郎的發音很像，可是又不是十四郎。先這麼叫吧，好不好？」

　　「喵。」土方抽回前腳重新在銀時懷裡縮好，感覺上像是答應了。銀時又拍了拍土方的背脊，換來輕輕的咕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