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限制級畫面有,感謝沉玉大人贊助,本篇密碼有,密碼是副長的生日,共四碼。




  土方十四郎,大江戶特殊武裝警察部隊,真選組,副長。相貌堂堂,劍術超群,嚴以律己,除了喜歡美乃滋、喜歡抽菸和有點暴力之外,幾乎可以說是女人心中完美的另一半。

  然而如此完美的土方十四郎,現在正坐在歌舞伎町的酒吧裡,不耐煩地抽著菸,無視身旁的燈紅酒綠,也無視不遠處一群想要讓他點名坐檯的酒店小姐們。

  身為幾乎已經快要變成大江戶唯一警察的真選組副長的他,理論上是應該取締這類紅燈區場所的;或者說,土方十四郎會出現在這種地方,若不是有特殊任務,就是來巡邏。然而他今天不是為了上述任何一個理由出現在這裡,他只是坐著,不耐煩的看著眼前的冰桶,一邊抽菸一邊皺著眉頭,似乎很討厭店裡播放的爵士樂。

  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呢?也許得從現在剛剛被酒店紅牌阿妙小姐打飛出去的近藤局長身上說起。

  今天下午六點四十四分四十四秒整的時候,近藤勳出現在土方十四郎的寢室裡。因為土方向來習慣把寢室當成辦公室,而六點四十四分四十四秒並不是他的下班時間,所以當近藤打開土方寢室拉門的時候,看到的是堆得滿滿的公文,以及一張滿是公文的桌子,還有桌子後頭的裊裊白煙。

  近藤局長左手推開已處理的公文,右手掃走未處理的公文,左腳一跨右腳一踏,走到矮桌後頭,找到把菸蒂塞滿整個煙灰缸的土方副長;後者抬起眼睛用眼白看他,然後近藤局長啪地跪了下來,對土方說阿年請你成全我這一生一世的請求吧。

  於是他就在這裡了。

  土方焦躁的抽著菸,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明明被近藤耍過那麼多次了,明明就知道他們家局長在平常日子裡的腦袋永遠處在關機狀態,明明知道平常狀態的近藤白痴到不可理喻。

  ───自己卻還會答應他每一次蠢得要命的要求。

  什麼一生一世的請求!不過就是被阿妙小姐掃地出門要自己帶著他進來嗎!有這麼廉價的一生一世嗎!就算是今天的消費全部都可以報公帳也不能原諒!為什麼真選組的局長可以白癡成這副德性啊!平常的日子偶爾也把腦袋開機一下吧!

  拿起剛剛被阿妙小姐點過來的冬佩利喝了一口,土方眉間的皺紋更深;什麼香檳酒啊,這種甜得要命的東西根本就不能夠叫做酒吧,為什麼酒店裡只會賣香檳酒?為什麼沒有清酒或燒酒?為什麼這種東西居然還可以賣到一百萬日圓一瓶?

  土方放下杯子,正打算抽起第二包第一根菸的時候,忽然發現身旁有人坐了下來。從眼角看去,那是一個穿著深粉紅色櫻花花紋和服的女孩子,因為底色是深粉紅色,所以原本應該是粉紅色的櫻花花瓣變成白色,女孩子繫著寬寬的腰帶,坐在他旁邊。

  「我不需要人陪。」土方說。

  「別這樣嘛,土方先生。」對方掩著嘴,輕輕的笑了:「您看,整家店裡只有您一個人落單呢,要是您一直一個人坐,我們會被媽媽桑責罵的。」

  「我沒有錢點妳坐檯。」光是近藤今天晚上就不知道會花掉多少錢,自己這裡要是不省點,到時候用什麼東西來把他們家局長贖回去?

  「算是我招待真選組副長的吧,不收錢。」那女孩子伸手拿起酒杯,打開不知道什麼時候帶過來的燒酒倒了進去:「我叫做捲子。」

  「好奇怪的名字。」土方抬起眼睛看那女孩,酒店裡的燈光忽明乍滅閃來閃去,他在一片五彩繽紛間看到女孩子的頭髮似乎是銀白色,一頭銀白色的長卷髮,綁成兩支高高的馬尾,在腦袋旁一甩一甩。

  那女孩正對他笑。

  「因為人家的頭髮捲得很厲害,所以被大家取了這個名字呢,副長看適不適合?」女孩,不,捲子舉起手捲了捲髮尾,銀白色頭髮像彈簧一樣一跳一跳,土方的眼球跟著那頭髮一跳一跳。

  「的確很捲。」土方吶吶地回答,然後接過捲子調的燒酒,又低下頭去。

  酒店裡的燈光很暗,所以土方並沒有看到,捲子在他低下頭去以後嘆的那一口氣。

  捲子──唔,也許在這裡還是稱為銀時比較恰當。原本在西鄉媽媽桑打工的銀時,今天臨時被阿妙小姐以「我們今天有幾位小姐身體不是請假所以人手不足」的理由拉到酒店裡來,根據只有外表溫柔賢淑的阿妙小姐說,因為酒店裡的燈光很暗,銀時的女人扮相又很不錯,所以只要把聲音捏得尖一點、店裡音樂放大聲一點,就絕對認不出來的。

  放屁。

  男人又不是瞎子,怎麼可能認不出來?至少銀時今天坐檯挺不順的,好幾個歐吉桑都對他有意見,幸好都在他們發現他是男人以前逃掉了。

  真的看不出來的,恐怕也只有眼前這個笨蛋了吧。

  真選組副長其實有一個很糟糕的毛病,這個毛病銀時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那就是土方其實很不會認人的臉。不知道是每個人的臉在他看起來都一樣,還是土方根本不認識五官的排列組合,根據來自真選組密探兼土方飼主的山崎發言表示,如果不和他家副長相處一年以上,土方根本不會記得那個人的臉到底長什麼樣子。這個毛病非常嚴重,這也可以說明桂小太郎的變裝術明明那麼失敗卻總是沒有被認出來的原因,因為土方根本不記得桂小太郎到底長成什麼樣子。

  但是似乎沒有任何一個真選組的成員打算幫土方把這個毛病糾正過來。真選組所有成員對土方的溺愛,已經到了一個幾乎不可理喻的地步;土方開車不會換檔,他們就乾脆不讓他自己一個人開車巡邏;土方泡澡會睡著,他們就索性要所有人注意把他從浴缸裡撈起來。比起糾正土方,真選組的隊員們似乎更願意跟在他屁股後面照顧他幫他收拾善後。

  那些不可理喻的傢伙哼哼。銀時瞥了瞥嘴角。

  居然連他坂田銀時的臉都沒能認出來,土方十四郎你這個沒有腦袋的傢伙!他們明明就已經什麼限制級的行為都做過了該告白也告白過了,居然連情人的臉都認不出來!土方你這個傢伙何止是個認臉白痴,在你眼裡根本每個人都長得像雞蛋一樣吧!!!

  土方遞過杯子來,銀時接過那個已經喝乾淨的杯子皺了皺眉。

  明明酒量這麼差又愛喝,等一下要是倒了被半路襲擊怎麼辦?明明賞花的時候就知道了,你一喝醉就會變成笨蛋,還這麼愛喝。都怪真選組那些傢伙把你給寵壞了,雖然我明白他們心疼你的心情,可是還是覺得這麼寵你實在不應該。

  想歸想,銀時還是拿起燒酒,依照酒八水二的比例調了起來。

  重新拿起杯子的時候,才發現土方一直在看他。

  「土方先生?」銀時,或者說捲子,把酒杯遞給土方,用尖尖的聲音發出疑問。是被認出來了嗎?捲子疑惑地摸摸自己的臉。雖然說有化妝,不過應該還是很好認的吧?

  而土方接過杯子又低下頭去,好半晌,才嘀咕似的憋出那麼一句話來。

  「妳長得,和我喜歡的人很像。」




  聽到自己的情人對變裝後的自己(但對對方來說,那是一個第一次見面的陪酒女郎)說「你長得很像我喜歡的人」,捲子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哭還是該笑。

  或許更應該笑吧,好歹土方有把他的臉記到腦子裡去。捲子嘆了口氣,然後忽然想到一個主意。

  「原來土方先生有喜歡的人,這倒是從來沒有聽說過呢。」酒店的燈光很昏暗,五顏六色的霓虹明明滅滅,捲子看到土方握著酒杯的手緊了一緊。

  「唔。」土方放下酒杯揉揉眼睛又點起一根菸,讓熟悉的尼古丁香味充塞在鼻尖。為什麼會說出這些話呢?對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來說,是不是說得有點太多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晚上特別感到難受,也許是因為酒店的關係,這種昏暗的地方讓土方覺得很不舒服。

  「不過,用這種手法搭訕,已經老掉牙了唷。」捲子輕輕微笑,土方斜眼看著那個用和服袖子掩著嘴角,嬌柔笑著的女性,覺得那些霓虹真的很討厭。

  「我沒有在撘訕。……你長得真的和他很像。」土方又拿起酒杯一口喝乾,捲子和服上白色的櫻花飄飄,在昏暗的霓虹燈光裡有些礙眼:「都是白色的自然捲,都是紅色的死魚眼……可是,他不會用和服掩著嘴角笑……」

  你喝醉了,土方,難怪人家說酒後吐真言,你什麼都說了。捲子拿著酒瓶倒酒,忽然很想知道,自己在他的心目中,究竟有什麼樣的地位、是什麼樣的存在?

  「能夠讓土方先生喜歡,想必是一個很不錯的女性吧。」於是,他把酒遞給土方,試探性地問了:「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那一定是酒的關係,或者,是因為燈光太昏暗的關係。土方靠在軟綿綿的沙發上,店裡的爵士樂一聲一聲,薩克斯風的聲音好低沉。一定是因為某些不可抗力的因素的關係,土方發現這個夜晚的自己似乎特別關不住嘴巴。

  「是一個廢材。整天就只會打小鋼珠和看JUMP,家裡還有一個女孩子和一條狗要養,我知道他老是在外頭打零工,可就是不願意讓別人知道,還說自己是出去買JUMP。」土方接過杯子一口氣喝乾,酒精辛辣的味道從喉嚨一路灼燒到胃裡去,燒酒其實不是這麼喝的,但土方卻覺得那樣的燒灼感才能驅散酒店裡冰冷的昏暗。

  他怎麼知道得那麼多?捲子又接過酒杯。

  「他什麼都不說。」土方看著天花板,但那裡其實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他什麼都不告訴我。他如果不說的話,我怎麼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和高杉晉助有接觸?我怎麼知道他是不是桂小太郎的得力助手?我是不是有一天要逮捕他,因為他是壤夷浪士?他去打零工是不是去參加壤夷浪士的聚會?」

  以後不能讓土方喝太多酒,他一喝醉什麼都說出來了。捲子轉過頭,看見近藤今天晚上不知道底第幾次被阿妙打飛出去。

  「男人總是這樣的。」捲子拿起水倒進杯子裡遞給土方:「我喜歡的那個人,也是什麼都不說。」

  「妳也有喜歡的人啊?」土方轉過眼睛來,原本應該是很失禮的問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卻讓人覺得他只是很單純的在發問,不帶任何意涵,就只是很單純的在發問,在問那個今天第一次見面的陪酒的女孩子,說,妳也有喜歡的人呀?

  「他是個彆扭倔強的人,老是認為自己的事情一點也不重要,卻無法忍受別人對他的同伴出言不遜。」捲子微微笑著,土方嘴裡的煙燒到了盡頭,他伸出手替他取下,按熄在菸灰缸裡。

  「是嗎……」土方維持著那樣的坐姿靠在沙發上,他不是一個習慣被服侍的人,為什麼剛才捲子伸手過來替他取煙的時候他沒有想要躲開呢?是因為捲子和那個傢伙實在是太像了嗎?因為他們那麼像,所以他才會連戒心都失去了嗎?

  手裡那杯水的冰塊有些融化,杯壁開始冒出水珠。

  「如果您不主動詢問的話,又怎麼能知道他不願意對您說呢?」如果你來問的話,我什麼都願意告訴你吧;不管是我的過去,還是我的未來,以及我的現在。捲子看著土方,這樣一個彆扭而倔強的人,自己到底是喜歡他哪一點呢?明明全身上下都是缺點呀,卻覺得他非常非常可愛。

  「我拿什麼去問他?」土方直起身子,把水放到桌上,語調開始不穩:「問他說,喂萬事屋的啊,你老實跟我說你到底是不是白夜叉嗎?還是要問他說,你打工的那個人妖酒吧的老板娘西鄉還有沒有在進行壤夷活動?或者是問他說,喂你知不知道你以前的同伴桂小太郎和高杉晉助到底窩藏在哪裡?嗯?這怎麼問!」

  「十……不,土方先生。」捲子一驚,他不知道真選組居然已經掌握那麼多資料,光是憑著他說出來的這些東西,真選組幾乎可以說已經掌握了壤夷人士大半首領的真實身分,只要他們願意,隨時都可以收網抓魚。然而,他們並沒有那麼做。

  為什麼?

  「如果他的回答是肯定的我又要怎麼辦!」土方暴躁的把杯子拿起來又放下,杯裡的水被粗魯的動作弄得都噴到桌上,他卻渾然不覺;現在的大江戶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和平,他們只是假裝什麼事都不知道,沒有人想去戳破那一層假象,沒有人想要再過一次過去動盪不安的生活,沒有!可是壤夷浪士們明明白白的在那裡,大張旗鼓地活動著,而他最在意的那個人,居然和他們有所牽扯。

  土方其實很想掩耳盜鈴,一次又一次要山崎去調查銀時,一次又一次在暗中希望坂田銀時和壤夷浪士沒有任何關係,卻一次又一次失望。那個男人的過去並不是謎,事實上白夜叉的名聲不管在哪一個壤夷團體中都如雷貫耳,只是那傢伙太安於現狀,從戰場上退下來以後,就把他所有的爪子收起來了。於是土方也樂得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但他們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土方煩躁的看著手上的杯子,彷彿那個杯子可以給他解答一樣。

  「土方……」捲子幾乎要伸手去擁抱他,去擁抱那個暴躁地發著脾氣的人。

  是啊,土方是個責任感很強的人,即使所做的是最討厭的幕府的命令,也會貫徹執行;對他來說,偏偏喜歡上一個和壤夷浪士有牽扯的人,一定很痛苦吧。明明知道卻要假裝不知道,對耿直的他來說,幾乎是要他歪曲自己心靈一樣的難受吧;原來平日深鎖的眉頭,有一部分居然是因為和他的關係嗎?

  「……我太激動了,抱歉。」土方把幾乎已經整杯潑出來的水放回桌子上,重新倒回沙發上,並不柔軟的黑色頭髮散在褐色真皮沙發上,土方瞇起眼睛,哭泣似地歎息。

  「不會。」捲子心疼的看著土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不知道為什麼,在妳身旁就會感到很放鬆呢。」土方轉過頭來,黑色髮絲隨著他的動作畫出波浪一樣的紋路,柔柔軟軟;捲子在昏暗的燈光裡看到土方瞇細了那雙平時很兇惡的藍色眼睛,嘴角勾起一個好溫柔好柔軟的弧度:「簡直就像那傢伙一樣。」

  然後捲子感覺到身邊好像有雷在打。

  你這個傢伙!對第一次見面的女孩子露出這麼可愛這麼放鬆的微笑對嗎!?雖然說捲子就是銀時可是你並不知道!你平常都對女孩子露出這麼可愛的微笑嗎?好啊,難怪剛剛那些酒店的陪酒女孩吱吱喳喳地連坐檯費都不要就想來陪著你!原來是因為你老是對他們露出這種微笑嗎?啊?真選組鬼之副長露出這麼天真這麼孩子氣的微笑有誰能夠招架?你知不知道你這個笑容有多可愛有多毫無防備?

  不要隨便對第一次見面的女人露出這種毫無防備的微笑!想當初我花了多少努力才看到你這樣笑!原來陌生女人隨隨便便就可以讓你笑成這樣嗎?那當初我的努力到底算什麼?

  毫無意識自己很幼稚的在吃自己的醋,捲子只覺得自己妒火中燒火大得幾乎要現在把土方給搖醒要他好好看看自己的臉,不過最後還是硬生生忍了下來。

  「土方先生是因為在對方身旁能夠放鬆,才喜歡上他的嗎?」如果你敢說是,如果你敢說和我在一起只是因為很輕鬆,我一定要好好懲罰你……。捲子又倒了一杯酒。乾脆現在把你灌醉了讓我照顧,省得你醉在外面,雖然就算醉在外面也一定會被真選組的人帶回家照顧,但捲子還是不希望土方醉倒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不是……」土方接過酒杯往嘴裡倒,但是大概是醉得太厲害,一杯酒倒有一半以上都灑了出來,把胸前的制服弄得溼漉漉的,領巾都沾滿了燒酒的氣味。

  「是因為喜歡上他以後,才在他面前可以放鬆。」





  很難形容自己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到底是什麼心情,銀時覺得自己好像在洗三溫暖,又冷又熱,還帶點興奮和嬌羞;這麼坦白不太好吧,這麼坦白真的可以嗎,土方原來你最可愛的時候是喝醉的時候嗎?這也實在是太坦白了!!

  土方還是醉茫茫的倒在沙發上,平常總是很犀利很兇惡的眼睛現在也醉得充滿水氣,迷迷茫茫像在作夢一樣,拿著杯子的手也很不穩,軟軟地垂在身旁,杯子咕嚕咕嚕,滾到鋪著地毯的地板上,沒有發出聲音。

  真的喝太多了。

  捲子伸出手輕輕撥開土方額前劉海,那個平常戒心強得像野貓似的男人居然柔順地任他動作,還發出咯咯的笑聲。

  過去的土方,也曾經是那麼愛笑的吧。捲子撫摸著土方的臉頰,忽然有些嫉妒起真選組的隊員們了;過去的土方,少年的土方,在信州時代的土方,是什麼樣子的呢?是不是會恣意大笑的呢?或者和現在一樣,彆扭得讓人心疼呢?就像土方會因為不知道他的過去而感到寂寞一樣,其實自己啊,也是很想很想知道那些他所不知道的土方的呢。

  土方咕噥了幾聲掙扎了一下,還是軟綿綿的靠在沙發上。

  捲子寵溺地嘆了一口氣,扛起那個醉得像個馬鈴薯一樣的男人。

  「喂,阿妙小姐喲,這個人已經醉得連走路都不會走了,我把他帶上去吧。」捲子對著不遠處的阿妙小姐這麼說著。

  「順便把這個一起帶走吧!」阿妙的鐵拳正中近藤局長的鼻尖。

  「阿妙小姐我不要離開妳啊啊──」近藤局長的鼻尖冒出紅紅鮮血,但還是那麼不屈不饒的貼了上去。

  捲子搖搖頭,繞過大廳往樓上走去。那裡是小姐們休息的地方,有獨立的幾個小房間和衛浴設備,偶爾也用來作為保安的過夜的地方;捲子把土方扶進了那間寫著志村妙名字的小套房裡,把他扔在床上。

  捲子走進浴室脫去和服拔掉假髮卸了妝,重新變回坂田銀時。

  然後他隨意沖了個澡,走出浴室的時候看到土方還攤在床上,一雙眼睛要睡不睡的盯著他看。

  「晚安。」銀時走上前去,坐在床沿對他打招呼。

  「渾蛋果然是你……我就想怎麼可能會有人有這麼相近的氣息……」土方似乎是想撐起身體,但畢竟是喝得太多,手臂的力氣只能支撐他把自己立起來一點,看起來反而像是要對銀時撒嬌似的。

  「你認出來了?」銀時有些竊喜。

  「才沒有……」土方別過頭去。

  「果然是幕府的走狗,靈的是鼻子吧?」銀時伸手過去把土方彆扭的臉轉了過來,右手手指輕輕刮了刮土方的鼻子。

  「我對你說了那麼多,你有沒有要反省啊!」土方氣悶的拍開銀時的手,對不準焦距的眼睛盯著銀時看,蒙上一層水霧的眼睛裡看不清影子倒映,銀時解讀不了那眼睛想說些什麼。

  「喔,原來我們副長大人剛剛說的那些話都是在知道我是阿銀的狀況下說的嗎?這是在對阿銀我撒嬌嗎?」被打開了一點也不介意,銀時的手就算沒有得寸也要進尺的重新爬回土方臉上,捏捏那個現在連呼出來的氣息都充滿酒味的鼻子。

  「才不是,是你從浴室出來了才知道……早知道也不要說那麼多……」土方打了個酒嗝,孩子氣的用手揉揉眼睛。

  「喔,那你剛剛那個笑也是對一個陌生人露出來的囉?」銀時捏著土方鼻子的手變得有點用力,然後土方甩了甩腦袋,把自己的鼻子從銀時的手底下拯救出來。

  「幼稚鬼,居然會對這種事情吃醋。」土方嗤笑了一聲。

  「雖然喝醉了可是腦袋還是滿清楚的喔十四,既然知道我在吃醋,那我接下來的動作你猜猜看是在生氣還是在吃醋?」

  「呃……?慢著你有沒有搞清楚這裡是哪裡啊!」

  「有啊,很清楚唷。」

還有意見的唇被吻住,土方抓著銀時的手臂,想將他推開卻使不出力氣。被酒潑溼的領巾拘在喉間,溼冷地貼在脖子上,瀰漫著濃烈的酒氣。

銀時拉開土方的領巾,舔吻著留在他皮膚上的燒酒,在土方的體溫與氣息蒸騰下,與體溫相同的燒酒比平常所喝更令人迷醉,銀時忍不住更加用力地舔吮。

「嗯……」土方分辨不出是因為阿銀的吻,還是酒精在皮膚上灼燒的緣故,只知道渾身燥熱,就連空氣的流動,皮膚的感受都搔入背脊;若有似無,更令人難耐。

當銀時將領巾抽開,土方頓時有種解脫的感覺,接著被突然壓在跨間力道嚇了一跳。明白對方一定察覺到身體有所反應,土方羞赧地別過頭,想要假裝沒有這回事。

銀時輕撫著土方的身軀,吻上脖子拉出的優美線條,低聲捉弄說:「你也很清楚這裡是哪裡嘛。」

「白癡、還不是你的錯……」虛弱無力的聲音,迷迷茫濛水的雙眼,反而像是撒嬌地在說:因為是你才會這樣。

銀時輕笑著啄吻他的臉,拉下土方下身蔽體的所有衣物,卻是將他翻轉,令土方俯臥在床上,一手探入他的臀間。很清楚銀時想要做什麼,已經熟悉那雙手的觸感,卻仍不習慣粗糙的指侵入體內。

房中的冷氣很強,絲綢般的被褥有著如水般的微涼觸感,灼熱的身軀貼在柔軟的被褥上;銀時明知他身體的反應,卻無視他的需求,只是自顧自地親吻挑逗,以指深入、再退出。

略帶惡意的捉弄,讓土方只能咬牙忍著,逐漸變粗的喘息昭明他身體的慾望,彷彿有一把火焰在身體深處悶燒,卻得不到滿足,他難道要在銀時面前,去撫慰自己的生理嗎?

  屈辱!比起情人間的調情,這種氣氛下,要他在這樣的銀時面前做那種事,絕對是種屈辱!
 
  想起剛剛銀時要他猜,他現在是在生氣還是吃醋……這個大笨蛋!如果土方有力氣,他絕對會這麼大吼然後揍銀時一拳。他這邊的不甘心,絕對比那傢伙多上一百倍!

   憤怒、屈辱、情慾等強烈的情緒,伴著酒精燃燒土方的理智,他才不要讓那個死魚眼渾蛋稱心如意。

   死命忍耐的眼瞪著銀時,被瞪的那個人卻毫不在意地笑吻土方的額,說著:「十四,你還有好多可愛的面貌……」然後移動身軀,壓在土方身上,明顯勃發的性器貼在土方的臀上。

銀時輕咬著土方的耳:「只能給我看,好不好?」

憑著胸口湧起的一股氣,土方一個翻身,將銀時壓在身下,雙手壓在銀時的肩上,兩腿跨跪在他的腰側。

「你這個笨蛋到底還想要我變成怎樣?」如果不是你,現在這副樣子別人看得到嗎?

面對土方突然的反擊,銀時並不慌亂,倒是有在反省,是不是欺負得太過分;但應該還好吧?一切程序都在一般範圍內呀。

「如果沒有你,對那些壤夷派的立場,我有什麼好煩惱的?」土方壓低了聲音,小小聲地吼著。

咦?話題是什麼時候跳回那邊的?

「如果不是你,我會讓別的男人對我做這種事嗎?」語調已經有些哭音,土方粗魯地抹抹臉,仍是死命瞪著銀時。

啊,果然是喝醉了容易衝動。銀時放軟語氣,握上他壓在自己肩上的手背,輕柔地安撫喊著:「十四……」

「都是你的錯……」土方甩開銀時的手,氣哼哼的樣子讓銀時還以為他就要轉身離去。

  但是他錯了。

  接著發生的事情,讓銀時簡直就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睡昏頭了在作夢,在他眼前僅有白色襯衫蔽體的土方跨跪在自己身上,竟然還主動握上銀時的性器,引導它進入下沉的腰身之中。

「嗯……」

緊箍的壓迫帶來的是狂喜,就算土方彆扭的語氣,低吼的抱怨聽起來有多麼強烈,但其實每字每句都甜得像蜜。望著土方仰頭喘息而跳動的喉結,獨佔的慾望讓銀時好想就此把土方融入體內。

當彼此身軀完全貼合,土方含水的眼看著身下的銀時,那傢伙因為被壓迫而顯得皺眉的模樣,令居高臨下的土方有種征服銀時的感受。

「我會變成這樣……都是你的錯……你還想要我怎樣,才會滿意?」他明明已經這麼努力、明明已經這麼費心,明明很努力的在談戀愛,明明很努力的在忽視與掩蓋銀時與壤夷派人馬的關連,卻好像完全沒有用一樣。是不是早知道不要愛他,就不會這麼辛苦?早知道不要和這個傢伙有所牽扯,是不是他就更能純粹地把持自己的原則?

雖然現在的風景不壞,但這不是平常的土方,單純喝醉酒的土方,也不會變得如此;銀時看著身上那個雖然沒有哭,卻委屈得彷彿整個人都化成水的土方,心口痛得讓他想緊緊抱住那個人。

  是自己在折磨他。

  相識、相戀這種美麗的名詞與過程,對土方來說,也許折磨大過於甜蜜;土方無法做到無視自己責任這種事,也不可能拋下已經被他當作家的真選組,卻又無法欺騙自己的心情,夾在責任、親情和愛情之間,也許土方比他所能想像的,還要更加痛苦。

「為了懲罰我的失言,讓我為你更加狂亂,如何?」銀時拉起土方的手,讓兩人手指交錯緊握。

「擺動你的軀體、讓我為你瘋狂……」

土方迷醉的眼泛起笑意,如果有一方總是很清醒,那另一個人老會覺得自己是傻子。原來,只要一起拋下理智就好了。

同意自己莫名的理論,土方緩緩晃動身軀,望著銀時略顯吃力的臉,土方感到很滿意。

  不是只有自己在難過,有了這種體認,讓土方的抑鬱一掃而空。

當一切屈辱、憤怒消散時,只剩下酒精與情慾支配身軀,緊握著銀時的手,他想要什麼節奏、深淺都隨自己的需要;被忽視意願的銀時,感受土方稚嫩的動作和難得的霸道與主動,只能死命忍耐這不到癢處的挑逗,他確實已經快到瘋狂的臨界點。

在一陣與先前相比算是急促的律動中,土方屈膝在胸前,緊剩腳尖還惦在被褥上,幾乎所有重量都壓在銀時的身上。輕輕地顫抖伴著低沉的呻吟,在殷紅的唇中吐出急促的喘息,迷濛的雙眼逃避似地不看近在眼前的銀時,隨著雙腿放鬆落下,飄往別處。沾在土方大腿上的白濁體液,緩緩滑下,沾上對方的身體。

這番風情讓銀時也難耐地往上晃動身軀,在土方體內宣洩而出。

  「啊……」

情緒稍微放鬆的土方,感受著體液在體內的灼熱流動、體外被冷氣吹冷的冰涼滑行,感官的折磨令他想哭,那是想要尋求更多瘋狂事物的衝動,卻只能向一個人尋求幫助。

「銀……」土方本能地呼喚著那個人,只有那個人可以看到現在這樣的他。

銀時起身擁住土方,用力地吻上他的唇,含糊地說著:「由衷感謝你原諒我……」

  土方其實也忘了他到底責怪過銀時什麼,躺在床上,迎著他此時帶來的深入,雖然有些粗暴,但他卻無法抱怨、更不想抱怨。

   這是他的。
  
  土方緊緊摟著銀時的項頸,什麼高杉、什麼桂、什麼壤夷派,都他媽的去死吧,這個人是他的銀時,是他的、只能是他一個人的,銀時。

  「啊、銀……」

  緊閉的雙眼擠出淚,銀時在狂亂中仍記得替他吻去淚水,令土方更加止不住地讓淚水掉落。

  他為何會掉淚?對銀時來說,就算土方心裡有多少曲折,他都沒辦法管了。土方鼻間的抽泣與喉中的低沉的呻吟,急切需求他的身軀,讓銀時決定要讓他忘了一切,讓他身心只有自己,直到兩人都失去意識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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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的部份感謝沉玉大人贊助,靠我自己寫不出H的...QWQ
銀土的H最美好了,大家要支持銀土喔!!>W<





後日記

  隔天早上土方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頭痛欲裂,腦袋裡萬馬奔騰活像是剛剛被推土機輾過來然後有柏油機壓過去最後再被沖田用大砲轟過一輪那種感覺。他轉了轉眼睛發現自己睡在屯所裡,熟悉的天花板上看得見山崎的身影晃來晃去。

  他翻了個身感覺自己全身都痛得要命,特別是腰部和那個不好啟齒的地方,顯然就是昨天被什麼人做過什麼事的感覺;但是昨天好像沒有遇到那個自然捲啊,土方撐著頭看紙拉門發呆,頭還是很痛。

  「副長,喝點水,這是解酒藥。」山崎從屋樑上跳下來端著冰水和解酒藥,還有頭痛藥;土方皺著眉頭把藥給喝下去吐了吐舌頭,解酒藥真是難吃得要命的東西,希望真的有效。

  「昨天你帶我回來的?」土方放下杯子呼了口氣。

  「不是,副長,是清晨的時候萬事屋老闆帶你回來的。」山崎把東西整理好放回托盤上垂下眼睛。他們家副長在今天早上五點半的時候才被那個萬事屋的傢伙抱著回來,還渾身酒味的睡得很甜,身上錢包一毛不少,連信用卡都還好好的塞在內袋裡,沒有用過的樣子。

  「他人呢?」土方拍拍臉頰坐起身來。

  「他去洗澡……啊、回來了。」

  紙拉門被輕輕拉開,銀時身上還有肥皂的味道,頭髮滴著水珠子反射陽光燦亮得讓人忍不住瞇起眼睛;土方看著那個一臉滿足的傢伙,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自己昨天到底是在哪裡、什麼時候遇到他的。

  昨天近藤拉著他到酒店,他坐在沙發上看近藤被打來打去,一邊喝著悶酒,然後好像有一個女孩子過來說要陪他,然後,然後,然後………然後咧?

  「我昨天什麼時候遇到你的?」土方揉了揉太陽穴,還是什麼也想不起來。

  銀時的表情看起來好像被迫吞下一隻青蛙一樣。

  「你不記得了?」不記得昨天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

  「記得什麼?」土方莫名奇妙,然後銀時的表情從吞一隻青蛙變成吞一隻鴿子。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我阿銀啊,可是很認真很認真的把那些話都記在腦子裡了,你怎麼可以說完就忘記了呢?怎麼可以這樣呢?這實在是太不公平了啊。對於記性和酒量都很差的人,處罰是一定要的啦。

  「我到底要記得什麼?」土方有點不耐煩起來。

  「你不記得昨天你是用怎樣的表情哭著說你好寂寞、然後纏著我在酒店二樓就做了起來還一直說多一點、還說我什麼都不告訴你?什麼都不記得了?連昨天你騎在我身上哭著要我不要離開你都忘記了?」銀時一邊抖腳一邊講,山崎聽了一半就哭著衝上屋樑不見了,土方則是越聽越臉紅,他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那麼不顧場合在酒店二樓就做了起來!

  「胡說八道!」土方騰的站了起來,雖然因為腿軟所以有點踉蹌,但馬上就拿起放在床邊的刀,對準銀時就砍了下去。

  「阿銀我才沒有胡說呢,這都是昨天發生………噢啊!」躲開刀卻沒有躲開刀鞘,銀時被刀鞘打得一個踉蹌跌了出去,然後就被土方一路用二刀流給轟出屯所大門外。

  「你、你給我滾出去!永遠都不要再進來了!!!」土方握著刀臉紅得像蕃茄,銀時則在大門外大笑。

  「喂,十四,你跟吉米說,我的晚餐想要吃牛肉蓋飯──」

  「吃你去死!切腹去吧!」

  「十四──我以後會每天陪在你身旁,連打工都會跟你報備──」

  土方愣了一愣。他從未對他說過那樣的話,為什麼銀時會忽然對自己報備起行蹤來?他從來就沒有……好吧,他雖然希望知道銀時的行蹤可是從來沒有要求過,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十四,你可以來問我,如果不好意思來問我,可以到西鄉媽媽桑的人妖酒吧去問一個叫做捲子的小姐喲。」銀時對土方眨了眨眼。

  「呃……」捲子?等等捲子這個名字好像有點印象,昨天他是不是有遇到一個叫做捲子的人?為什麼不好意思問銀時要去問捲子?他們什麼關係?

  「那麼十四,我晚上六點會回你房間,就這樣啦,我回萬事屋去啦!」銀時揮了揮手,笑嘻嘻的轉身離去。

  「等……」土方的腦袋還沒有開始正式運作又被塞了一堆問號,在他來得及鈀銀時給留下來之前,那傢伙就轉過街角,看不到了。

  站在屯所門口,土方抓了抓腦袋。

  沒關係,等他晚上回來的時候再問好了,反正他會回來的,六點就回來了。

  不會莫名消失、也不會參加攘夷活動,六點,他就會扯著臉皮,笑得很賤的出現在他房間裡了。

  土方走回房間點起了菸。

  這隻抽完,就該起床換衣服,準備出門了。




  至於銀時沒有把阿妙專用的小套房整理乾淨而導致被揍成豬頭包成木乃伊的事情,就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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